孫宇的手指在碎石間痙攣般抽搐，機械腕表邊緣的金屬片割破掌心。
血腥味混著地下溶洞特有的硫磺氣息灌進鼻腔，遠處暗河奔湧的轟鳴此刻卻像是隔著毛玻璃傳來——朱瑤今早踮著腳尖給他係吊墜時，發梢也帶著這種潮濕的水汽。
"要平安回來呀。"她指尖的溫度還留在鎖骨位置，此刻卻比怪物撕開的傷口更灼人。
神秘人唐裝衣擺掃過碎石的聲音由遠及近，孫宇盯著腕表上那顆閃爍的水鑽。
原來朱瑤偷偷把發飾改裝成定位器時，連抱怨他總弄丟鑰匙的嗔怪都是甜蜜的圈套。
意識開始渙散的瞬間，他看見十八歲生日那夜的江堤，朱瑤捧著蛋糕在台風天裡摔得滿身泥，卻死死護住搖曳的燭火。
"阿宇你看！"記憶裡的少女舉起沾著奶油的打火機，"就算全世界都停電——"
滾燙的岩石突然傳來異樣震動。
孫宇渙散的瞳孔驟然收縮，腕表水鑽投射出的微光竟與溶洞穹頂的星象圖產生共鳴。
那些被當做裝飾蝕刻在石碑上的星軌符號，此刻化作金色絲線穿透他逐漸冰冷的身軀。
"...我的火種永遠為你亮著。"現實與回憶重疊的刹那，孫宇喉間爆發出嘶吼。
原本枯竭的精神海突然湧入清泉，四種元素之力在星軌牽引下開始瘋狂旋轉，溶洞頂部百年不動的鐘乳石簌簌墜落。
神秘人正要俯身查看的動作突然僵住。
他看到垂死的青年身下蔓延出蛛網般的星光，四種元素具象化成實體：水化作湛藍星沙懸浮半空，火凝成赤金瓔珞纏繞腕骨，風卷著青玉碎屑形成旋渦，而崩裂的大地深處湧出玄黑鎖鏈。
"不可能！"向來遊刃有餘的江南腔終於出現裂紋，"四象歸一那是宗師才能——"
孫宇的視網膜還殘留著爆炸時的血紅，此刻卻被更璀璨的光芒覆蓋。
他聽到自己骨骼重組時清脆的鳴響，就像去年深秋陪朱瑤在舊貨市場淘到的八音盒。
當最後一塊腕表碎片融入星光，他終於看清那些星軌的真實形態——哪是什麼上古星圖，分明是無數個自己與朱瑤共同經曆的晨昏線。
"原來守護本身...就是第五元素。"
溶洞突然陷入絕對寂靜。
懸浮的星沙凝結成鎧甲，瓔珞化作長弓，旋風托起他的身軀，鎖鏈在他掌心熔鑄成光刃。
孫宇踏出第一步時，方圓十米的岩石全部汽化，那隻正在重組的青銅怪物剛伸出利爪，就被星沙凝成的箭矢釘穿核心。
"你吃過糖畫嗎？"孫宇的聲音裹著奇異的共鳴，光刃劈開怪物心臟時帶起琉璃色的血雨，"熬過火的糖漿冷卻後，會比刀還鋒利。"殘存的青銅碎片尚未落地，就在元素旋渦中熔成赤紅鐵水，將整個地下空間映照得如同煉鋼爐。
神秘人退到暗河邊緣，指尖銀絲暴漲成網。
但那些能切割裝甲車的星輝此刻卻在孫宇身前三尺消融，仿佛寒冬撞上熔岩的冰棱。
唐裝青年突然輕笑出聲，這次連偽裝用的吳儂軟語都懶得維持："看來祭品要換人了呢。"
孫宇正要追擊，暗河突然掀起百米巨浪。
當他的光刃劈開水牆，對岸隻剩半片飄落的唐裝衣料，浸血的布料上隱約可見暗繡的星鬥紋樣。
暗河奔湧的水聲突然變得粘稠，孫宇靴底碾過浸血的唐裝碎片時，發現布料下的青石板竟刻著與溶洞穹頂相同的星軌符號。
他俯身拾起半片殘襟，指尖拂過暗繡的二十八宿圖案，突然想起三個月前地鐵爆炸案現場，那些遇難者遺體上同樣沾著星砂般閃爍的粉末。
“青鸞集團周年慶的煙花特效——”孫宇喉結滾動，掌心玄黑鎖鏈突然暴漲，“原來是用星屑粉做的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