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敘言眼球微微顫動。
理智的防線在這一刻徹底崩塌,所有的冷靜自持都被拋諸腦後。
“那是因為、那是因為我……”
季敘言滾了滾喉結,壓抑許久的情緒衝破束縛,就如同落水者抱著唯一的浮木,急急地說:
“……是因為我喜歡你。”
任何感情隻要加上一句“喜歡”,就能粉飾所有的醃臢齟齬。
芸司遙輕輕一笑,漂亮又冷漠。
季敘言半蹲下來,扣住她肩膀的手用力鎖緊。
“我也可以護著你,楚鶴川能給你的我也可以給你。”
他眼神炙熱得近乎癲狂。
“隻要你選我。”
芸司遙:“學長。”
她一點一點抽出自己的手,季敘言手掌抓緊,想要留住她,心逐漸冷了半截。
“我知道你喜歡我。”
芸司遙溫和道:“從進彆墅那天我就知道。”
季敘言嘴唇微微張開。
芸司遙道:“杯子上的口紅……”
她嘲諷似的笑了聲。
“好吃嗎?”
季敘言整個人陷入巨大的震驚之中,連呼吸都變得極輕極緩。
“你怎麼……”怎麼知道的?
他太震驚,又覺得羞恥,手指痙攣的抓了抓,舌頭和臉頰跟著一起發燙。
“不是,那……”
芸司遙看著他的表情,溫柔又惡劣。
“我就想看看,你想怎麼逼我,霸.淩我,讓我屈服。”
她眼皮一抬,聲音溫和道:
“結果還好嘛,學長確實沒怎麼下狠手。”
季敘言喉嚨裡像是被人堵了東西,說不出話來。
她都知道……
她什麼都知道。
芸司遙問他:“從馬上摔下來的滋味不好受吧。”
她拽著季敘言的頭發,聲音輕輕的。
“還拿槍抵著我。”
季敘言呼吸都仿佛被掠奪,頭皮不斷傳來尖銳的刺痛。
“我……”
他瞳孔微微放大,巨大的羞恥和碎掉的自尊讓他控製不住的屏住呼吸。
芸司遙輕聲地,“我不是說了麼,跪了,我會考慮原諒的。”
她鬆開季敘言,等著他的反應。
氣氛安靜到詭異,仿佛凝固。
季敘言從沒受過這種屈辱。
讓他下跪的,是他以前看不起,低賤卑微,靠學校慈善才能入學的貧民窟特招生。
身為聯盟首席決策執行官之子,向來都是彆人跪下求他的份。
“我還要去彩排的,學長。”
芸司遙毫無動容,她看了下時間,提醒道:“不能在這等你。”
季敘言呼吸困難。
就在她起身的瞬間,右手被大掌狠狠握住。
芸司遙低頭。
季敘言的姿勢由半蹲改變為雙膝跪地,聲音從緊咬的牙關泄出。
“……我跪。”
他額發濕漉漉的貼在額頭上,眼神掙紮屈辱,偏又無比凶惡,像惡犬,又像狼。
“芸司遙,我跪。”
季敘言的眼神像是要將她撕碎,狠戾又陰鷙,死死抓著芸司遙的手腕不放。
芸司遙與他沉冷的視線對上。
季敘言雖落了下風,但脊梁依舊挺得筆直。
像是蓄勢待發的獵豹,隨時準備將她壓製撕咬。
這是他能做到的極限。
寧願骨頭被人砸碎碾成灰,也不肯像個奴才一樣完全彎下去。
“……你原諒我吧,司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