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領頭的修士驚怒回頭,卻見身後空無一人。
混亂中,又有兩名修士應聲倒地。一人眉心一個血洞,一人咽喉被洞穿,皆是一招斃命,傷口邊緣光滑利落。
——竟是被石子擊穿了致命部位。
百米開外,芸司遙隱在樹林後後,指尖還捏著半枚棱角鋒利的石子。
“跑。”她突然開口,聲音不高,透著冷冽,清晰地傳到狐妖耳中。
【作惡值:38。】
趁著修士們驚疑不定的間隙,狐妖猛地反應過來,拖著傷腿,銜住幼崽的後頸,拚儘全力往密林深處竄去!
芸司遙眉頭緊鎖,正待轉身,一個小沙彌猛地撞在她身上!她踉蹌著後退兩步,手腕翻轉,碎石已抵在對方頸側——
“抱歉抱歉!是小僧失禮!”
對方悶哼一聲,抱著腦袋哆哆嗦嗦坐在地上,露出一張沾滿泥土的小臉。
芸司遙的動作猛地頓住。
是覺空。
“是你?”芸司遙將他拽起來。
覺空暈頭轉向的站起身,抬起頭發現是她,急忙道:“畫、畫妖?你怎麼在這?”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忙道:“施、施主,您快躲起來!”
芸司遙眉梢微動。
“怎麼了?”
覺空聲音抖得不成調,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後山那些人說要幫寺裡‘清理邪祟’,強行衝了進來……他們見著活物就砍!剛才……剛才師兄隻是攔了他們一下,就被打暈了,您在這裡待著,恐怕會更危險!”
芸司遙:“那都是些什麼人?”
“是覬覦寺裡菩提果的……正道修士,”覺空答得含糊,拉著她就跑,“施主,跟我來,後院有隧道能藏人!”
他拉著芸司遙就往後跑,腳下的布鞋踩在地上,發出“啪嗒啪嗒”的急響。
芸司遙權衡過後,還是決定跟著覺空一起離開。
她的身份敏感,既非寺中僧人,又與玄溟走得親近,此刻強闖出去非但幫不上忙,反倒可能被那群修士抓住把柄,給玄溟添更多麻煩。
“……玄溟呢?”
覺空跑得上氣不接,聞言喘著氣道:“師、師兄已經出麵了……就在前院佛堂那邊,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就能解決。”
芸司遙回頭望了眼前院,層層建築遮擋,看不出什麼。
她與玄溟共感,他如果出事,她會第一個感知到。
“往這邊!”覺空拽著她鑽進一片茂密的竹林,“師父說過,這是咱們寺裡最後的退路,隻有曆代監寺和……和玄溟師兄知道。”
覺空按了按機關,隻聽“哢噠”一聲,石門竟緩緩向內打開,露出裡麵黑黢黢的通道。
“施主您先進去躲躲,我得去前院看看。”覺空仰起臉,眼裡雖還有懼意,卻透著股執拗,“師兄一個人在前頭,我是寺裡的一份子,該去幫著守著。”
“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能……”芸司遙的話剛說了一半,心口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像有團火猛地炸開,燙得她瞬間屏住了呼吸。
覺空:“我不會有事的,他們有求於師父。而且……而且他們是正道修士,就算再強勢,為著這名聲,也不敢真對僧人下手!”
隧道內太黑,覺空並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他按下了關門的按鈕,轉身朝著寺廟而去。
“轟隆隆——”
石門開始閉合。
“……和尚!”
芸司遙悶哼一聲,下意識地按住胸口,指尖卻觸到一片滾燙。
“回來!”
那枚藏在衣襟下的魅魔印正在發燙。
覺空早已走遠,並沒有聽見她的聲音。
“唔……”
芸司遙咬著唇蹲下身,眼前猛地炸開一片猩紅。
平日裡溫和的靈力突然變得狂躁。
魅魔印發作了……
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
意識開始發沉,芸司遙死死攥著拳頭,指甲掐進掌心,用疼痛對抗那股洶湧的邪念。
她撞在冰冷的石壁上,試圖用寒意壓下體內的躁動,卻隻換來更劇烈的顫抖。
黑暗徹底將她吞沒。
隻有心口那片灼痛越來越清晰,邪力衝撞著理智。
芸司遙手腳軟綿綿的癱在地上。
連強行破門而出的力氣都沒了。
不知道這大門是用什麼封死的,居然有一層隱秘的金色梵文。
魅魔印的灼痛還在加劇。
她死死掐著自己的胳膊,疼痛能換來片刻清醒,可下一秒,更洶湧的燥熱就會卷土重來,逼得她喉嚨發緊,忍不住溢出細碎的喘息。
芸司遙望著隧道內壁,粗糙的石麵上凝結著潮濕的水珠。
身體好似有無數細小的火焰在啃噬骨頭,每動一下都牽扯著五臟六腑疼。
她試著動了動手指,指尖卻連蜷縮的力氣都沒有,隻能軟軟地搭在冰冷的地麵上。
隧道裡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玄溟……
芸司遙在心裡默念著這個名字。
早知道自己會被困在這裡,還不如昨晚就強行闖進大雄寶殿,睡了他,破了他的戒,暫時解了這魅魔印……
芸司遙扯著衣襟,領口被拽得鬆垮,露出一片汗濕的肌膚,在微弱的光線下泛著水光。
她眼皮就重得像粘在了一起。
最後望了一眼那片沉沉的黑暗,終究還是抵不過洶湧的倦意,徹底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去多久,隧道深處突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一步一步,踏在石地上。
芸司遙混沌中睜開眼,視線裡模模糊糊映出個熟悉的輪廓。
月白僧袍沾著血汙。
玄溟的身影出現在隧道口,背光而立,看不清表情。
隻有周身散著的戾氣還未散儘。
她想說話,喉嚨裡卻隻發出細碎的哼吟。
僧人緩緩蹲下身,陰影徹底籠罩住她。
那雙總是沉靜如古井的眼,此刻在昏暗中翻湧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玄溟沒說話,隻是伸出手。指尖帶著山澗寒冰般的涼意,輕輕落在她汗濕的臉頰。
像冰塊撞上了炭火,激起一陣細微的顫栗。
那涼意讓她舒服得喟歎出聲,下意識地往他手邊蹭了蹭。
僧人指尖很糙,帶著薄繭,輕輕碾過她的下唇。那裡因為被牙齒反複啃咬,泛著紅腫的色澤,一碰就顫得厲害。
芸司遙在混沌中輕哼出聲,無意識地張了張嘴,舌尖不經意擦過他的指腹。
玄溟撥開她緊咬的唇瓣,低聲說:“彆咬。”
他聲音冷淡,指尖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迫使她鬆開了那片被啃得泛紅的唇瓣。
僧人打橫抱起了她。
芸司遙下意識地攥住了他的僧袍,指尖觸到布料下緊實的肌肉,濕熱的呼吸全灑在他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