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司遙來不及驚訝他深夜造訪,就先被他這話給驚了一下。
“你說什麼……你……”
話音戛然而止,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道攥住,她還沒來得及掙開,整個人已被帶入一個帶著涼意的懷抱裡。
玄溟身上的檀木香氣迎麵而來。
芸司遙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手臂隱隱作痛,她想起了什麼,一把掀開他的袖子。
玄溟露出的小臂上,赫然是縱橫交錯的劃痕,最深的那幾道還在滲著血,皮膚被劃的亂七八糟。
“用刀劃的?”芸司遙:“你這犯的又是什麼病,非要這麼糟踐自己?”
玄溟將袖子扯下,遮住了那片狼藉。
他沉默了片刻,才抬眼看向芸司遙,“……跟我回去吧。”
芸司遙應聲抬起頭,目光撞進他漆黑的眸子。
“我去換了百寶袋,”他頓了頓,喉結輕輕滾了下,“現在……也適合妖物生存。”
風掠過院中,吹得他額前碎發動了動。
芸司遙:“……”
“你什麼時候去換的?”她追問,目光落在他泛著不正常潮紅的耳尖上。
玄溟垂著眼,長睫顫了顫,像是費了點力氣才把話說清楚:“晚上,我下了山,找了人換的……”
“下山?”芸司遙察覺到不對,伸手攥住他的手腕,道:“你這雙腿是真不想要了嗎,前日那和尚才反複叮囑,最起碼得躺足一周,不準沾風更不準劇烈運動。”
玄溟身子微晃了下,他低聲道:“……抱歉。”
他本就虛浮的腳步徹底失了支撐,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芸司遙伸手去扶時已慢了半分,隻來得及攥住他的衣袖,用力過猛,整個人就被他帶著向後踉蹌了半步,後腰重重撞在桌角,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氣。
“玄溟!”
玄溟沉沉地倒在了她身上,額頭抵著她的肩窩,呼吸滾燙得嚇人,“不要走……”
芸司遙抱著他,堪堪將人扶住,站穩。
她抬手去推他。
指尖卻先觸到他皮膚,很燙。
真是欠他的。
“玄溟?”芸司遙試探著喚了聲,沒得到回應,眉頭擰起。
懷裡的人像是耗儘了最後一絲力氣,連呼吸都變得淺促,長睫垂著,臉色白得幾乎透明。
是失血太多,又染了風寒發著低燒。
芸司遙咬著牙,用儘全身力氣將他往旁邊的榻上挪。他看著清瘦,身子卻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