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吩咐了,後天就把那條黑發龍女送到畫室來。”
“後天嗎?這麼快。”
“不快了,這種品相的龍女,到哪裡都是搶手貨……”
豢養室沉重的大門被推開。
穿製服的研究員端著個鐵桶走進去,用手裡的鐵棒敲了敲桶壁,不耐煩道:“吃飯了吃飯了!”
桶裡隻裝了半桶生魚,一看就放了好幾天,裹著層發黏的黏液,腥臭味隔著老遠都能聞到。
研究員戴著厚厚的口罩,還是忍不住皺緊眉,嫌惡地掃了眼桶裡的東西。
豢養室裡關著十幾條龍女,這半桶魚連塞牙縫都不夠。
“餓……”
籠子裡的龍女聽到聲音,立刻湧了過來,貪婪地望著鐵桶。
“魚……要魚……”
研究員懶得再多看,直接拎著桶湊到水管邊,一股腦把裡麵的東西全倒了進去。腥臭的死魚混著暗紅色的血水滾進水裡,瞬間攪起一層渾濁的汙水。
龍女們哪顧得上魚新不新鮮,立刻一窩蜂地衝上去。
尖利的爪子在爭搶中劃破了同伴的胳膊,淡粉色的血珠滲出來,它們也渾然不覺。
餓到極致的雙眼泛著光,瘋了似的撕咬著那些發臭的魚塊,不過幾秒鐘,半桶魚就被搶得乾乾淨淨。
“你吃這個。”
研究員轉身端來一個剔透的琉璃碗,裡麵碼著幾片切得厚薄均勻的生魚片。
魚肉泛著新鮮的粉白色光澤,和剛才的臭魚簡直是天差地彆。
籠裡的芸司遙卻沒動,她看著麵前的生魚,靜靜縮在角落,漆黑的長發像海藻一樣散開,遮住了她半邊臉。
研究員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語氣帶著點試探:“能聽得懂嗎?”
“這是前幾天剛抓來的,還沒教過她說話呢。”旁邊的同事扯了扯他的袖子,聲音壓得很低,“碗放這兒就行,等她餓了自然會吃。”
研究員又看了眼籠裡的芸司遙,“長得是真漂亮啊,難怪沈先生今天一早就特意吩咐要畫她……”
他們在豢養室待了這麼久,見過的龍女沒有上萬也有幾千。
龍女因為種族優勢,本就生得好看,他們早就看慣了,審美閾值也提高了很多,很少有能讓他們覺得驚豔的。
可這條不一樣。她皮膚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哪怕隻是靜靜坐在角落,都像傳說裡的海底精靈,美得有些不真實。
“走吧走吧,”同事拉了拉他,聲音壓得更低了,“沈先生不喜歡彆人盯著他的東西多看。”
兩人腳步聲漸遠,豢養室的大門重新關上。
芸司遙慢慢站起來,轉頭看向旁邊的鐵籠——那十幾條龍女正眼巴巴地盯著她麵前的琉璃碗,剛才搶來的臭魚早就被它們吃得一點不剩,此刻連嘴角的血汙都沒擦乾淨。
芸司遙的目光在它們臉上轉了一圈,問:“想吃?”
龍女們立刻咽了咽口水,腦袋點得像撥浪鼓:“想!”
研究員給的生魚片分量很足,魚肉新鮮得能看見細細的紋理。
芸司遙的指尖輕輕碰了碰琉璃碗的邊緣,語氣平靜:“想吃可以,但你們得幫我一個忙。”
最靠近她的那條龍女立刻問:“什麼忙?我們能做的都幫!”
芸司遙:“你們了解那個畫家嗎?”
這話一出,所有龍女都麵麵相覷起來,誰都沒有先開口。
芸司遙道:“不想說就算了。”
她抬手拿住碗,作勢要收走,最前一排的龍女急了,道:“我、我們了解的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