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獬豸的獨角刺破晨霧,嬴政的織錦深衣掠過殿前九級玉階。十三歲的少年駐足仰觀,簷角垂下的冰淩正將朝陽折射成七色光劍,在《秦律》刻石上劃出"灋"字裂痕。蒙恬的佩劍突然自鳴,劍穗懸著的和氏璧碎片映出階下百官深衣暗紋——楚地的茱萸繡、齊國的海波紋,還有三晉特有的虎頭鞶囊。
"公子,今日漏刻比往常快了半刻。"李斯輕輕觸碰殿柱上的銅壺滴漏,水痕如靈動的蛇,在石磚上蜿蜒出燕國刀幣的形狀。嬴政手中的玉具劍柄,如同沉睡的巨龍,叩響銅壺,震落的水珠在《田律》竹簡上,如靈動的精靈,拚出“丙寅”二字——那正是當年邯鄲質子府遭襲的日期。
三公九卿的笏板尚未捧穩,禦史大夫的奏報便如驚雷一般,撕裂了朝堂的寂靜:“上郡八百裡加急,匈奴三千騎毀我烽燧!”竹簡墜地的聲音,仿佛是一顆顆破碎的心,嬴政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瞥見呂不韋的指尖在相邦印綬上,敲出《呂氏春秋》的節拍。
“臣請發北地、隴西戍卒各五萬……”王翦的虎符剛剛出現,成蟜突然擊掌大笑,聲音如夜梟般刺耳:“稚子監國,竟要動用舉國之兵?”宗室元老們的玉珩相撞,發出的聲音如喪鐘般沉悶,奏出《秦風·無衣》的變調。
嬴政的太阿劍如同蟄伏的猛虎,突然出鞘三寸,劍鳴如龍吟,壓住了滿殿的私語:“蒙武將軍上月奏報,陰山牧草早枯半月。”少年展開輿圖,羊皮邊緣的狼糞焦痕如猙獰的傷口,顯出新月狀缺口,“匈奴此時南下,必與趙國春平君有約。”
退朝的鐘聲尚未散去,嬴政如疾風般踏入蘭池宮密室。青銅冰鑒吞吐著寒霧,李斯將匈奴箭簇浸入驪山溫泉,簇尖鐵鏽如斑駁的血跡,竟析出趙國武庫特有的丹砂。蒙恬劈開箭杆,中空處滾出墨玉骰子——六麵刻著秦軍邊塞布防圖,仿佛是一個隱藏的秘密。
“與季勝所獻骰子同爐所出。”嬴政的太阿劍挑起骰子,劍鋒龍紋遇玉泛青,如沉睡的巨龍蘇醒,“看這淬火紋路,出自韓國新鄭匠人之手。”
暗格機關突然響起,如惡魔的低語,呂不韋的密函隨銅匣彈出。素帛遇熱顯影,如神秘的畫卷展開,竟是楚王寫給春平君的帛書拓本:“借胡馬踏秦,以河套易南陽。”嬴政的指尖如閃電般掠過“南陽”二字,昨日邊報如潮水般湧上心頭——那裡,正是鄭國渠的源頭。
"傳少府令。"少年碾碎丹砂,在竹簡批注:"著南陽鐵官製三千具馬鐙,紋樣仿匈奴製式。"
喬裝出宮的嬴政,宛如一隻矯健的獵豹,悄然停步於東市陶坊。他那修長的指尖,輕輕撫過韓式陶甑那如冰裂般的紋路,仿佛在觸摸著曆史的脈絡。商販那刺耳的邯鄲口音,如同一把利劍,刺破了空氣:“秦法嚴苛,不如趙地……”然而,話音未落,蒙恬的銅錢如閃電般嵌入陶器裂縫,瞬間揭開了夾層中的薊城刀幣。
“燕國奸細!”李斯的低語,仿佛一陣寒風,吹過眾人的耳畔。巷尾突然竄出的九名巫祝,猶如鬼魅一般,他們手中的桃木劍如狂風驟雨般劈向陶器堆。刹那間,碎裂處飛出的萬千蝗蟲,如同一片黑色的烏雲,遮天蔽日。嬴政毫不猶豫地扯下腰間的玉璜,如同一顆璀璨的流星,狠狠地擲向地麵。和氏璧的碎片青光暴漲,如同一道耀眼的光芒,蟲群在這光芒的照耀下,瞬間化為灰燼。
“楚地的血飼之術。”少年的目光如炬,他用力碾碎蟲屍,那灰燼中竟混著雲夢澤的蓮籽,仿佛是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秘密。“看來春申君的手,已經如毒蛇一般,悄然伸到了鹹陽坊市。”
太倉令的冷汗如決堤的洪水,浸透了手中的簡冊。嬴政的太阿劍,如同一條凶猛的巨龍,挑開了黴變的粟米。劍尖帶起的飛蛾,如同一群瘋狂的舞者,撲向日晷。它們的翅粉,在石盤上拚出了“丙戌”二字——那正是三日前成蟜巡視糧倉的日子。
“看這米袋的針腳!”李斯如同一隻敏銳的獵犬,迅速撕開麻布。那縫線,宛如一條條沉睡的毒蛇,打著趙國官營作坊的結繩標記。蒙恬的劍鞘,如同一柄重錘,擊碎了倉牆。夯土中滾出的楚國巫祝用的青銅鈴鐺,鈴舌上刻著“公子負芻”的印文,仿佛是在向世人宣告著一個驚天的陰謀。
嬴政突然掀翻量器,青銅斛底赫然焊著磁石。少年冷笑:"好個五國合謀——趙人換糧、楚人施咒、韓人製器、燕人運貨、齊人..."話音未落,倉頂傳來機括聲,七十二枚毒矢暴雨般傾瀉。
蒙恬的重甲護住嬴政翻滾至糧堆後,毒矢穿透麻袋,粟米漏出竟混著遼東人參。李斯用銅鑒反射日光,光束照見橫梁上的墨家機關獸——木鳶眼中嵌著春平君府的虺蛇玉。
"坎位三步!"嬴政的太阿劍劈斷懸索,墜落的量器砸碎地磚,露出下方沸騰的水銀池。少年扯下玉冠纓帶投入池中,絲線遇汞凝成"屯留"二字——正是成蟜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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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個連環計。"王翦的戰靴碾碎機關獸殘骸,"先在朝堂誘我發兵北疆,再毀糧倉動搖關中..."
嬴政突然將黴米撒入水銀,粟粒遇毒化作黑蝶紛飛:"傳詔,開敖倉之糧賑災,但每鬥摻三成沙礫。"李斯會意輕笑:"摻沙的米隻能煮粥,可防奸商囤積。"
章台宮的偏殿裡,燈火通明,嬴政正坐在案幾前,手中握著一把匕首,優雅地切割著麵前的炙鹿肉。隨著匕首的滑動,鹿肉的油脂緩緩地滴落進青銅鼎中,發出“滋滋”的聲響。
突然,鼎身上的饕餮紋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開始蠕動起來,仿佛那古老的神獸要從鼎中掙脫而出。嬴政見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呂不韋坐在一旁,手中的銀箸正伸向鼎耳,想要夾取一塊鹿肉。然而,就在他的銀箸即將觸碰到鹿肉的瞬間,呂不韋突然察覺到了鼎耳上的一絲裂縫。他的目光如鷹隼一般,迅速鎖定了那道裂縫,然後毫不猶豫地將銀箸插入其中。
隻聽“啪”的一聲,銀箸像是碰到了什麼東西,呂不韋順勢一挑,半卷浸滿油脂的《韓非子》從鼎耳的裂縫中被挑了出來。
嬴政見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他看著呂不韋,淡淡地問道:“相邦可知,這鹿肉是用楚地的椒鹽醃製而成的?”
呂不韋點了點頭,笑著回答道:“陛下果然好品味,這楚地的椒鹽確實彆有風味。”
嬴政微微一笑,手中的匕首繼續在鹿肉上切割著,他緩緩地說道:“這鹿肉的外表雖然被烤得金黃熟透,但中心卻仍是殷紅未熟,就如同某些計謀一樣,看似完美無缺,實則外熟內生啊。”
呂不韋的臉色微微一變,他自然明白嬴政話中的深意,但他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慌亂,而是鎮定地說道:“陛下說笑了,微臣對陛下忠心耿耿,絕無他心。”
就在這時,趙高匆匆步入殿內,他的手中捧著一個漆盒,漆盒中盛著的,赫然是一顆匈奴左賢王的首級。首級的口中,還含著一塊玉玨,那玉玨的顏色和紋路,嬴政再熟悉不過,正是他的異母弟成蟜在冠禮上所佩戴的。
嬴政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他的太阿劍如閃電般刺穿了玉玨,玉玨應聲而裂,露出了裡麵新刻的一個“申”字。
“看來,本王的這位異母弟,需要去太原郡好好清醒清醒了。”嬴政的聲音冰冷得如同寒冬的寒風,讓人不寒而栗。
與此同時,甘泉宮的漏刻指向了亥時,嬴政的朱筆在虎符詔書上懸停著,遲遲沒有落下。殿外,蒙恬身披重甲,甲胄上結滿了一層厚厚的霜花,他的聲音在寒冷的夜空中回蕩:“公子,三萬銳士已經按照您的命令,暗度陳倉道,此刻想必已經抵達目的地了。”
嬴政微微點頭,然後將手中的朱筆輕輕一拋,詔書如一片紅葉般飄入火盆中。瞬間,火焰升騰而起,將詔書吞噬。然而,就在詔書被火焰燒毀的瞬間,羊皮遇熱顯露出了一幅血色的河道圖,那河道圖的線條蜿蜒曲折,仿佛隱藏著無儘的秘密。"真正的戰場在敖倉——告訴李信,我要見到春平君的帥旗做踏腳氈。"
李斯突然扯開殿帷,月光傾瀉在《秦律》竹簡上。嬴政的太阿劍挑起簡冊,刃麵映出鹹陽獄方向的紅光:"楚係外戚的府邸,該換批戍衛了。"
子夜驚雷劈中宮前獬豸,青銅獸首轟然墜地。嬴政赤足踏過滾燙的獨角,從獸腹取出塵封的玉匣。匣中素帛寫著:"法不阿貴,刑過不避大臣"——正是韓非入秦前的筆跡。
"公子!"蒙恬斬落著火的殿帷,"三更已過,您該..."話音未落,獬豸眼中突然射出青光,在《田律》刻石投下血字:"民有二男以上不分異者,倍其賦"。
嬴政的太阿劍劈碎石碑,裂縫中湧出混著丹砂的泉水:"告訴鄭國,明日開始修靈渠。"少年蘸血在斷石題字,驚得李斯手中簡冊墜地——那竟是十年後才實現的"書同文"詔令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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