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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昌平君叛秦的江東風雲(1 / 2)

鹹陽宮,章台深處那間懸掛著巨幅天下輿圖的靜室,此刻的空氣卻凝滯得如同鉛塊。深冬的寒意被厚重的殿門與地龍古代地下供暖係統)散發的微弱暖意阻隔,卻無法驅散室內的肅殺。巨大的黑漆禦案上,堆積的竹簡被粗暴地掃落在地,一卷用上好素帛繪製的江東長江下遊地區)山川輿圖被猛然鋪開,上麵用刺目的朱砂標注著幾個醒目的點:陳城、壽春已陷落)、以及……廣陵今江蘇揚州)!

秦王嬴政背對殿門,玄衣深沉,如同靜默的深淵。他並未看那輿圖,隻是負手立於巨大的雕花木窗前,目光穿透窗欞,投向東南方向那片被厚重陰雲籠罩的天空。殿內隻燃著幾盞青銅雁魚燈,跳躍的火焰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更顯其神色幽深難測。侍立一旁的姚賈垂手躬身,額頭沁著細密的冷汗,大氣不敢出。內侍長趙高則如同一個無聲的影子,隱在更深的角落。

“昌平君……熊啟……”嬴政的聲音驟然響起,低沉而緩慢,如同冰層下緩緩流動的暗河,帶著一種徹骨的寒意,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碾磨而出,“寡人待他不薄。位極人臣,權傾朝野,賜他丞相之尊,予他安撫楚地之權……他竟敢……竟敢在陳城舉旗?!”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冰錐炸裂,帶著一種被至信之人背叛的狂怒與冰冷的殺意:“擁立公子啟?複楚?嗬……好一個‘複楚’!好一個熊啟!”他猛地轉身,玄色袍袖帶起一股勁風!深邃的眼眸此刻燃燒著駭人的怒火,如同被激怒的玄鳥,那目光掃過,連跳動的燭火都似乎為之瑟縮!

“陳城急報!”一名風塵仆仆、甲胄上還帶著冰霜的郎官幾乎是跌撞著衝入殿內,撲倒在地,聲音嘶啞而急促,“昌平君……不!逆賊熊啟,已於三日前,挾持公子啟,自陳城突圍!其麾下數千門客死士,裹挾沿途楚地潰兵及心懷怨望之民,號稱十萬!一路……一路向東南急遁!其前鋒……已過下蔡今安徽鳳台),似欲……似欲渡淮水,奔廣陵而去!”

“廣陵?!”姚賈失聲驚呼,圓臉上瞬間血色儘褪!廣陵!那是江東腹地,吳越故土!背靠長江天險,水係縱橫,物阜民豐,更是楚國經營多年的重要根基!熊啟若據廣陵,憑江而守,再煽動吳越遺民及對秦法心懷不滿的楚地豪強……這絕非疥癬之疾,而是足以動搖新附楚地、甚至威脅帝國東南的心腹大患!這比壽春城破、楚王被擒更讓姚賈感到刺骨的寒意!熊啟太了解秦國,太了解楚地了!他的背叛,精準地刺向了帝國統治最脆弱的新傷!

嬴政臉上的怒意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深沉、更加可怕的冰冷。他幾步走到禦案前,修長有力的手指猛地戳在輿圖上廣陵的位置,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發白。他的目光銳利如鷹隼,死死鎖住那條從陳城蜿蜒指向東南、直抵廣陵的朱砂軌跡。

“好算計……”嬴政的聲音恢複了平靜,卻帶著一種洞穿肺腑的寒意,“借寡人之手,除負芻,亂壽春。待我大軍儘出,後方空虛,他便趁亂而起,挾公子啟這麵‘正統’破旗,遁入江東腹地,妄圖裂土稱王,與寡人劃江而治?”他的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扯動,形成一個冰冷而充滿譏誚的弧度,“熊啟啊熊啟,寡人倒要看看,你這隻喪家之犬,能在這江東之地,掀起多大的風浪!”

他猛地抬頭,目光如電,射向那名報信的郎官:“王翦何在?項燕殘部如何?”

“稟大王!”郎官連忙回答,“武成侯王翦封號)已分兵!令楊端和、辛勝二位將軍繼續清剿項燕、昭平、屈伯庸等楚軍主力殘部!老將軍親率五萬精銳鐵騎,已星夜兼程,銜尾追擊熊啟叛軍!老將軍傳話:必擒此獠於江畔,不使其渡江!”

“五萬鐵騎……王翦親自追……”嬴政微微頷首,眼中的冰冷稍緩,王翦的反應和部署,讓他心中的怒濤平息了幾分。老將的穩健與迅疾,依舊是帝國最可靠的柱石。

“不夠!”嬴政的聲音陡然斬釘截鐵,“熊啟狡詐,熟知地利,更兼有公子啟這麵旗幟蠱惑人心!僅靠王翦追剿,若其搶先一步渡過長江,據廣陵而守,則後患無窮!”他的目光轉向姚賈,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姚賈!”

“臣在!”姚賈渾身一凜。

“即刻擬詔!八百裡加急傳檄!”嬴政的聲音如同金鐵交鳴,在靜室中回蕩:

“一、詔令會稽郡守殷通、九江郡守陳嬰!即刻封鎖長江沿岸所有渡口!收繳、焚毀一切可用之船隻!無論官船民船,片板不得下水!沿江烽燧,十二時辰警戒!但有叛軍靠近江岸,舉烽火為號,沿岸郡兵全力阻截,格殺勿論!”

“二、詔令閩中郡新設,今福建一帶)郡尉無諸閩越族首領,秦封郡尉)、東海郡今江蘇東北部)郡尉搖甌越族首領,秦封郡尉)!命其儘起本部越族精兵,沿水路陸路,向廣陵方向合圍!許以重賞:斬熊啟或公子啟首級者,封侯!賜金萬斤!擒獲獻上者,爵升三級,賜田宅奴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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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詔令黑冰台頓弱!”嬴政的聲音陡然轉冷,帶著一種來自九幽的森寒,“啟用江東所有暗樁死士!不惜一切代價!散播流言:言熊啟乃弑君指負芻)篡位之逆賊,其擁立公子啟,實為挾持傀儡,欲自立為楚王!更散布其入廣陵後,將儘奪吳越豪族之利,以充軍資!同時……”嬴政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尋機刺殺熊啟核心謀士,焚其糧草,亂其軍心!寡人要他未至廣陵,先失人和,未渡長江,已陷重圍!”

釜底抽薪,反間攻心!三道詔令,如同三條無形的絞索,瞬間勒向了熊啟叛軍脆弱的脖頸!封鎖長江,斷其退路;驅虎吞狼,利用越族勢力從側翼擠壓;散布流言,瓦解其內部凝聚力,離間其與江東本土勢力的關係!再加上王翦那五萬如同跗骨之蛆的精銳鐵騎……一張針對昌平君的天羅地網,在嬴政冰冷的意誌下,瞬間編織成型!

“臣!謹遵王命!”姚賈深深一躬,聲音帶著凜然的殺氣與緊迫感,迅速退下擬詔。

嬴政的目光重新落回輿圖上廣陵那個點,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冰冷的案麵,發出“篤篤”的輕響。他的眼神深邃難測,怒火已被一種更加可怕的、掌控全局的冷靜所取代。熊啟的背叛,在他眼中,已從最初的震怒,轉化為一個必須被徹底碾碎、用以震懾所有潛在不臣者的……絕佳獵物。

與此同時,千裡之外,淮水下遊南岸,下蔡通往廣陵的泥濘官道上。

寒風卷著冰冷的雨雪,抽打在倉皇行進的大隊人馬身上。這支隊伍,早已不複“十萬大軍”的虛張聲勢。核心是昌平君熊啟麾下那數千裝備相對精良、神情悍勇的門客死士,他們如同忠誠的狼群,緊緊護衛著隊伍中央那輛由四匹健馬拉動的青銅軺車。車中坐著的,正是昌平君熊啟和他擁立的“楚王”——年僅十四歲、臉色蒼白、眼神驚恐茫然的公子啟熊啟)。

然而,圍繞著這核心的,卻是如同滾雪球般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混亂龐雜的“隊伍”:有從陳城、壽春等地潰敗下來、驚魂未定的楚軍散卒,他們甲胄不全,兵器雜亂,眼神渙散;有被熊啟“複楚”旗號煽動、懷著國仇家恨加入的楚國舊貴族及其私兵部曲,他們神情激憤卻又難掩倉皇;更有大量被裹挾的沿途流民,他們扶老攜幼,推著吱呀作響的獨輪車或背著簡陋的包袱,臉上寫滿麻木與絕望,隻為在亂世中求得一線渺茫的生機。隊伍拉得極長,在泥濘中艱難跋涉,哭喊聲、咒罵聲、牲畜的嘶鳴聲、車軸的呻吟聲混雜在一起,形成一股混亂而悲愴的洪流。隊伍兩側,僅有的少量騎兵來回奔馳,呼喝著維持秩序,驅趕掉隊者,顯得杯水車薪。

青銅軺車內,熊啟掀開車簾一角,冷風夾雜著雨雪瞬間灌入。他年約四旬,麵容清臒儒雅,此刻卻布滿疲憊與焦慮的溝壑,眼窩深陷,昔日秦國丞相的雍容氣度早已被逃亡的狼狽與巨大的壓力消磨殆儘。他穿著楚國貴族的玄端深衣,外罩一件沾滿泥點的狐裘。他望著外麵混亂不堪、行進緩慢的隊伍,聽著遠處隱隱傳來的、代表著王翦追兵越來越近的沉悶馬蹄聲或許是幻聽,但壓力真實),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

“老師……我們……我們能到廣陵嗎?”身旁的公子啟聲音顫抖,帶著濃重的哭腔,緊緊抓著熊啟的衣袖,如同一隻受驚的幼獸。他身上的王袍顯得過於寬大不合身,更像一個可悲的玩偶。

熊啟強壓下心中的煩躁,擠出一絲勉強的、安撫性的笑容,拍了拍公子啟冰涼的手:“王上勿憂。廣陵乃我大楚故都根基,物阜民豐,城池堅固。隻要渡過長江,據江而守,再聯絡各地忠義之士,必能……必能重整旗鼓!”他的話語聽起來像是在安慰公子啟,更像是在說服自己。廣陵,是他最後的希望,是棋盤上唯一的活眼。

然而,這渺茫的希望,很快就被更殘酷的現實擊碎。

“君上!君上!”一名心腹門客渾身濕透,帶著一身寒氣,策馬狂奔至軺車旁,聲音帶著驚惶,“前方斥候急報!九江郡、會稽郡的秦狗郡守,已奉鹹陽急令,封鎖了所有通往長江的渡口!大小船隻,儘數被焚毀或拖走!沿江烽燧林立,秦軍郡兵正在集結!”

“什麼?!”熊啟如遭雷擊,身體猛地一晃,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封鎖長江!嬴政的反應竟如此迅疾狠辣!這釜底抽薪的一招,徹底斷送了他渡江的希望!沒有船,如何渡得過那浩瀚天塹?廣陵,近在咫尺,卻已成遙不可及的彼岸!

“報——!”又一名渾身浴血的騎士從隊伍後方狂奔而至,馬匹口吐白沫,顯然經曆了慘烈的廝殺,“君上!後方……後方二十裡!發現王翦帥旗!秦軍鐵騎……追上來了!先鋒已與我斷後部隊接戰!弟兄們……弟兄們快頂不住了!”騎士的聲音帶著哭腔和絕望。

王翦!親自追來了!如同索命的閻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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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長江天塹阻隔,後有王翦鐵騎追殺!熊啟隻覺得一股冰冷的絕望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幾乎讓他窒息。他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帶來尖銳的刺痛。

“君上!怎麼辦?!”車旁的心腹將領和謀士們圍攏過來,臉上都寫滿了驚懼與絕望。

熊啟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的目光掃過周圍疲憊不堪、士氣低落的隊伍,掃過泥濘的道路,最終落在不遠處一座地勢相對平緩、背靠一片茂密鬆林的山丘之上。那裡,隱約可見一座廢棄的土城輪廓,似乎是春秋時期某個小國的遺存。

“傳令!”熊啟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全軍轉向!占據前方山丘!依托廢棄土城,就地結營!構築工事!準備……死戰!”他深知,以目前隊伍的士力和狀態,在平原上被王翦鐵騎追上,隻有被屠殺殆儘的下場。據險死守,或許……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或許能等到……那渺茫的江東援軍?儘管他自己都知道,這希望微乎其微。

“死戰?”公子啟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身體瑟瑟發抖。

熊啟沒有看他,隻是死死地盯著那座在雨雪中顯得模糊而孤寂的山丘,眼中燃燒著最後一絲瘋狂的火焰。他沒有退路了。唯有死戰,或許能搏出一絲轉機,或許……能死得像個楚人!

殘陽如血,將天空染成一片淒厲的橙紅,映照著江東腹地,廣陵城西百裡外那座名為“鬆陽丘”的孤寂山崗。寒風卷著尚未消融的殘雪,在山崗上嗚咽盤旋。原本廢棄的土城遺址,此刻已被倉促改造成一座充滿絕望氣息的營壘。壕溝挖得深淺不一,拒馬和鹿砦用砍伐的鬆木粗糙搭建,稀稀拉拉地布設在營寨外圍。營內,疲憊不堪的叛軍士卒蜷縮在臨時搭建的窩棚裡,或圍在微弱的篝火旁取暖,眼神空洞麻木,士氣低落到了極點。空氣中彌漫著汗臭、血腥、劣質飯食的餿味,以及一種名為“末日”的沉重壓抑。

廢棄土城的中心,一座相對完整的夯土高台被清理出來,權作中軍指揮之所。高台四周插滿了殘破的赤色楚字大旗,在寒風中獵獵作響,如同垂死者最後的喘息。高台上,昌平君熊啟身披一件陳舊的犀皮甲,外罩象征著他“楚國柱石”身份的玄色深衣,腰佩青銅長劍。他並未坐下,隻是如同一尊即將風化的石像,挺立在寒風之中。他的臉色在殘陽的映照下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蠟黃,眼窩深陷,布滿了蛛網般的血絲,曾經儒雅睿智的眼神此刻隻剩下深重的疲憊和一種近乎凝固的焦慮。他緊握著劍柄的手,骨節因用力而發白,微微顫抖著,目光死死地投向西方——那是王翦追兵襲來的方向。

公子啟,那位被擁立的“楚王”,裹著一件厚實的貂裘,蜷縮在高台角落一張鋪著獸皮的木榻上。他臉色蒼白,嘴唇發青,身體因寒冷和恐懼而不停地哆嗦,眼神呆滯地望著地麵,對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已失去了反應。他更像一個被命運裹挾至此的、無助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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