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項梁會稽斬守的殷紅馬纓_一統天下的帝王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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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項梁會稽斬守的殷紅馬纓(1 / 2)

會稽郡治,吳縣。

深秋的江南,本該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的柔婉,此刻卻被一層濕冷的、帶著肅殺之氣的陰霾籠罩。鉛灰色的雲層低低壓著,沉甸甸地仿佛要墜落下來,將這座傍水而築的古城徹底壓垮。空氣裡彌漫著濃重的水汽,吸一口,帶著河泥的腥味和一種令人不安的鐵鏽氣息。細密的、冰冷的雨絲無聲地飄灑著,沾衣不濕,卻刺骨地寒。城內縱橫交錯的河道,水色渾濁發黑,泛著油膩的泡沫,水麵漂浮著枯敗的水草和不知名的垃圾。往日喧囂的街巷,此刻行人稀疏,個個腳步匆匆,麵色惶然,壓低了鬥笠,緊裹著單薄的蓑衣。沿街的店鋪大多門板緊閉,隻有少數幾家食肆和酒肆還開著門,門簾低垂,裡麵透出昏暗的光和壓低的、如同蚊蚋般的交談聲,充滿了不安的揣測和隱秘的騷動。空氣中,除了雨聲,似乎還飄蕩著一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緊張,如同繃緊的弓弦。

城中央,郡守府邸。這座象征著秦帝國在江東最高權力的建築,此刻更像一座森嚴的堡壘。高大的白牆在陰雨中顯得格外冰冷肅殺,牆頭新近加設的、尖銳的木刺在雨幕中若隱若現。朱漆大門緊閉,門上巨大的青銅獸首銜環泛著幽冷的光澤,如同擇人而噬的巨口。門前的石階被雨水衝刷得發亮,卻空無一人,隻有兩側矗立的、披著濕漉漉麻布的石獸,沉默地注視著這死寂的街道。府邸四周,巡邏的郡兵明顯增多,他們披著簡陋的皮甲,手持長戟或青銅劍,在濕滑的青石板路上來回逡巡,腳步沉重,濺起渾濁的水花。冰冷的雨水順著他們的鬥笠和甲葉流淌,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疲憊、警惕和一種被壓抑的恐懼。眼神銳利地掃視著每一個經過府邸附近的模糊人影,如同驚弓之鳥。

府邸深處,戒備更加森嚴。回廊曲折,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甲士們如同冰冷的石雕,佇立在濕漉漉的木廊下或假山石旁,手中的兵器在簷角燈籠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不祥的寒芒。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潮氣和一種壓抑的、令人喘不過氣的緊張。

郡守殷通的書房內,門窗緊閉,隔絕了外麵的雨聲和寒意,卻隔絕不了那份沉甸甸的恐慌。幾盞精致的青銅雁魚燈吐著明亮卻搖曳的火苗,將室內映照得一片通明,卻也拉長了家具和人影,在牆壁上投下扭曲晃動的暗影。空氣中混合著昂貴的沉水香氣息、新煮茶湯的微澀,以及殷通身上因焦慮而滲出的、淡淡的汗味。

殷通,這位會稽郡的最高長官,此刻正焦躁地在鋪著厚厚獸皮的方磚地上踱步。他年約四旬,保養得宜的麵皮此刻卻繃得緊緊的,眉頭深鎖成一個“川”字,眼袋浮腫,顯出連日來的寢食難安。他穿著一身深紫色的錦緞深衣,腰束玉帶,本該是雍容華貴,此刻卻因內心的惶急而顯得有些淩亂。他手中緊緊攥著一卷剛剛由快馬送來的、邊緣被雨水浸濕的帛書軍報,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瘋了!都瘋了!”殷通猛地停下腳步,將手中的帛書狠狠拍在身旁的紫檀木幾案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震得幾案上的青銅酒爵都跳了一下。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壓抑不住的驚怒和顫抖:“陳勝吳廣那幫泥腿子鬨騰也就罷了!連那殺千刀的項梁!楚國餘孽!竟敢在會稽眼皮底下串聯勾連!還有那北邊來的周文!十萬大軍!十萬啊!都打到戲水了!函穀關告急!鹹陽震動!這…這天怕是要塌了!”他越說越激動,聲音拔高,帶著一絲破音。

侍立在一旁的心腹長史錢庸,一個身材矮胖、麵白無須的中年人,連忙躬身,聲音帶著諂媚和刻意的安撫:“府君息怒!息怒啊!賊勢雖大,不過是烏合之眾!章邯少府不是已親率驪山刑徒軍前往函穀關拒敵了嗎?那些罪囚,悍不畏死,定能抵擋一陣!至於那項梁……”錢庸的小眼睛裡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湊近一步,壓低聲音道:“此人乃楚國名將項燕之後,在江東故楚之地,尤其是那些尚武的豪族、遊俠、水澤亡命之徒中,聲望極高,樹大根深啊!府君,值此亂世,與其坐等禍患上門,不如……”他做了一個虛引的手勢,“不如先發製人,借其力以自保,甚至…圖謀更大的富貴?”

殷通猛地轉頭,死死盯住錢庸,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要將他看穿:“借其力?你是說…招撫項梁?讓他幫我鎮壓郡內可能的反叛?甚至…共謀大事?”他的呼吸變得有些粗重,眼中閃爍著貪婪與恐懼交織的複雜光芒。錢庸的話,像一顆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瀾。

“正是!”錢庸用力點頭,臉上的肥肉微微抖動,“府君明鑒!項梁此人,深諳兵法,手下亡命之徒眾多,更有其侄項羽,傳聞有扛鼎之力,萬人敵之勇!若能得此二人為爪牙,何愁郡內不穩?待關東局勢明朗,府君手握強兵,據江東富庶之地,進可呼應諸侯,退可保境安民,這王霸之業……也未嘗不可期啊!”他刻意加重了“王霸之業”四個字,如同魔鬼的低語,充滿了致命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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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通的眼神劇烈地閃爍著,貪婪的火焰幾乎要壓過恐懼。他背著手,在明亮的燈光下再次踱起步子,腳步卻顯得有些虛浮。他走到懸掛在牆上的巨幅《會稽郡山川形勝圖》前,手指無意識地劃過地圖上蜿蜒的河流和標注著“吳”、“越”、“楚”等古國名的區域,眼神飄忽。過了許久,他猛地停下,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傳令!即刻秘密召項梁前來議事!記住,是‘請’!要快!另外……”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府中衛隊,全部換上最精良的甲胄兵器,埋伏於二堂屏風之後!聽我號令!若項梁識相則罷,若其有異心……”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眼中寒光迸射。

“諾!”錢庸眼中閃過喜色,深深一躬,“府君英明!屬下這就去辦!”

城西,項氏故宅。

與郡守府的森嚴壓抑不同,這座掩映在幾株巨大古樟樹下的深宅大院,表麵上一片沉寂,內裡卻湧動著熾熱的岩漿。宅子不大,白牆黑瓦,是典型的江南風格,但門楣和廊柱的雕飾卻透著一股不同於吳越婉約的、屬於楚地的雄渾與古拙。雨水沿著高高的馬頭牆和青瓦屋簷彙聚成線,滴落在天井的青石板上,發出單調而清晰的“嘀嗒”聲。

內院一間看似尋常的書房內,門窗緊閉。沒有點燈,隻有天井上方漏下的微弱天光,勉強勾勒出屋內陳設的輪廓。空氣裡彌漫著舊書卷的黴味、新磨刀石的粉塵氣,以及一種無聲的、令人血脈賁張的緊張。

項梁端坐在一張寬大的、打磨得光滑如鏡的桐木幾案後。他年近五旬,身材高大挺拔,即使坐著,脊背也如青鬆般筆直。麵容清臒,鬢角已染微霜,但眉宇間那股曆經滄桑沉澱下來的沉穩與剛毅,如同磐石。一雙深邃的眼眸,在昏暗中亮得驚人,閃爍著智慧與決斷的光芒。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玄色深衣,袖口和領口用暗青色的絲線繡著繁複的卷雲雷紋,這是楚國貴族的標記,雖已舊損,卻依舊透著不容忽視的尊嚴。

他麵前攤開著一張繪製在熟牛皮上的、略顯粗糙卻標注詳細的會稽城防圖。此刻,他正用一柄小巧而鋒利的青銅刻刀,在圖上的郡守府位置,極其緩慢、卻異常堅定地刻畫著,刀鋒與堅韌的牛皮摩擦,發出細微而刺耳的“沙沙”聲。每刻下一刀,他眼中的鋒芒便銳利一分。

“叔父!”一個低沉而充滿力量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如同悶雷滾過。一個高大得幾乎要頂到門框的身影邁了進來。來人正是項羽!他不過二十出頭,身材魁偉如山嶽,肌肉虯結,將一身簡單的麻布短褐撐得緊繃繃的。古銅色的臉龐棱角分明,如同斧鑿刀刻,雙眉斜飛入鬢,最令人心悸的是那雙眼睛——天生重瞳!在昏暗中,那雙重瞳閃爍著一種狂野不羈、睥睨天下的光芒,如同蟄伏的猛虎。他肩上,竟隨意地扛著一尊需數人合抱的青銅獸麵紋鼎足!那沉重的青銅器在他肩上仿佛輕若無物,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項梁沒有抬頭,手中的刻刀依舊穩健:“都準備好了?”

“嗯!”項羽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和嗜血的渴望,如同即將出閘的凶獸,“城東水門的守卒頭目,是當年受過祖父恩惠的舊部,已暗通款曲。‘震澤蛟’手下的三百水寇,駕著三十條梭魚快船,已分批混入城中各處落腳點,隻等號令。項莊帶著死士八十人,皆披雙甲,執利刃,藏於府外三處暗樁,隨時可破門而入!”他頓了頓,重瞳中寒光一閃,“郡守府內的布置,錢庸那老狗也已送出消息,二堂屏風後,伏有甲士五十,皆著郡兵號衣。”

“好。”項梁終於停下了刻刀,將青銅小刀輕輕放在幾案上,發出“嗒”的一聲輕響。他緩緩抬起頭,目光如電,直視項羽那雙重瞳:“殷通此人,色厲內荏,貪鄙無謀。他此時召我,無非是見關東大亂,想效仿當年吳起、春申,借我項氏之力,行割據自保,甚至不臣之心。”他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嘲諷,“他以為猛虎可做看門之犬,殊不知猛虎出柙,第一個要噬的,便是那飼主之心!”

他站起身,玄色的深衣在昏暗中如同凝固的夜色。他走到牆邊一個不起眼的樟木箱前,打開箱蓋。裡麵沒有金銀珠寶,隻有幾件折疊整齊的舊衣。他撥開衣物,露出箱底。手指在箱底一塊木板上看似隨意地敲擊了幾下,發出特定的節奏。

“哢噠”一聲輕響,一塊木板彈開,露出一個夾層。一股混合著桐油和金屬冷冽氣息的味道散發出來。項梁探手進去,鄭重地取出一柄長劍。

劍鞘是深黑色的鯊魚皮,古樸無華,沒有任何裝飾。但當他握住劍柄,緩緩將劍身抽出的瞬間,一道凝練如秋水、寒氣逼人的光華驟然照亮了昏暗的書房!劍身修長,弧度完美,靠近劍格處,用古老的鳥蟲篆陰刻著兩個小字:“斷水”!劍刃在微弱的光線下流動著一種內斂卻致命的鋒芒,仿佛能割裂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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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梁凝視著這柄家傳的寶劍,眼神複雜,有緬懷,有沉重,更有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他伸出拇指,極其鄭重地拂過冰涼的劍脊,然後,將一塊潔白的、繡著玄鳥紋的絲帛,仔細地纏繞在劍格與劍柄的連接處,防止滑手。

“此劍,乃先祖項燕破秦軍於垂沙時所佩。”項梁的聲音低沉而肅穆,如同祭祀時的禱詞,“沉寂二十載,今日,當飲秦吏之血,以祭我大楚萬千亡魂,以告慰祖父在天之靈!”他將“斷水”劍鄭重地佩在腰間,玄衣古劍,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殺伐之氣沛然而生。

他最後整理了一下衣冠,撫平袖口細微的褶皺,動作一絲不苟,如同進行一場神聖的儀式。然後,他抬起頭,目光穿透緊閉的門窗,仿佛看到了那座陰雨籠罩下的郡守府,看到了屏風後閃爍的刀光。

“羽兒,”項梁的聲音恢複了平日的沉穩,卻蘊含著雷霆萬鈞的力量,“按計行事。待我信號。”

“諾!”項羽單膝跪地,抱拳應諾,肩上的青銅鼎足輕輕放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輕響。重瞳之中,戰意如烈火般熊熊燃燒。

郡守府,二堂。

氣氛凝重得如同鉛塊。明亮的燈火驅不散彌漫在空氣中的猜忌與殺機。

殷通坐在主位,麵前的幾案上擺放著精致的酒肴,金壺玉杯,卻無人動箸。他努力維持著鎮定,臉上擠出幾分刻意為之的和煦笑容,但眼神深處的閃爍和不時摩挲玉帶的手指,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錢庸侍立在他身後側,低眉順眼,眼角的餘光卻不時掃向門口。

腳步聲由遠及近,沉穩有力。項梁的身影出現在二堂門口。他依舊穿著那身洗得發白的玄色深衣,腰佩古樸的“斷水”劍。他步履從容,神情平靜,仿佛隻是來赴一場尋常的宴飲。他目光坦然地掃過堂內,在錢庸臉上略作停留,最後落在主位的殷通身上,微微拱手:“項梁見過府君。”

“哎呀!項公來了!快請上座!”殷通連忙起身,臉上的笑容堆得更滿,熱情地招呼,指著自己下首一張空置的席案,“不必多禮!不必多禮!值此多事之秋,能得項公撥冗前來,本府心中甚慰啊!”

項梁依言落座,姿態不卑不亢。他並未看案上的酒菜,目光平靜地看向殷通:“府君相召,不知有何要事?”

殷通端起玉杯,啜飲了一口,借以掩飾自己的情緒,放下杯子,歎了口氣,臉上露出憂國憂民的神色:“項公想必也聽說了,關東大亂,陳勝、吳廣僭號,周文逆賊更是率十萬之眾叩擊函穀,逼近戲下!天下洶洶,社稷危如累卵啊!”他觀察著項梁的臉色,見他依舊神色平靜,便繼續道:“這會稽郡,乃江東重鎮,魚米之鄉,更是…更是當年楚地核心!如今謠言四起,人心浮動,本府唯恐有宵小之徒趁亂生事,禍亂桑梓啊!”他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低,帶著推心置腹的意味:“項公乃楚國名門之後,德高望重,在江東一呼百應!值此危難之際,本府欲請項公出山,與令侄一同,統領郡中子弟兵,協助本府整飭武備,彈壓地方,保境安民!不知項公……意下如何?”他緊緊盯著項梁的眼睛,試圖從中捕捉到一絲意動或貪婪。

項梁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波瀾。他緩緩端起麵前的玉杯,並未飲用,隻是用手指輕輕摩挲著溫潤的杯壁。昏黃的燈光映照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投下深邃的陰影。堂內陷入短暫的沉默,隻有燈芯燃燒的細微劈啪聲和屏風後隱約傳來的、極其輕微的金屬摩擦聲——那是埋伏甲士調整姿勢時,甲葉發出的聲響。錢庸的呼吸似乎也屏住了。

“府君拳拳愛民之心,項梁感佩。”項梁終於開口,聲音平穩,聽不出喜怒,“然,項某乃一介布衣,戴罪之身,豈敢僭越,染指郡兵?況乎……”他抬起眼,目光如古井深潭,直視殷通,“保境安民,乃府君職責所在。府君手握朝廷虎符,統轄郡兵數千,更有堅城可倚,何懼區區流言與宵小?莫非……府君對朝廷,對鹹陽,已失卻信心?”他最後一句,問得極其平淡,卻如同驚雷,在殷通耳邊炸響!

殷通臉色瞬間一變!項梁的話,句句在理,卻又句句誅心!尤其是最後那句,直指他內心深處那不可告人的動搖!他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攥緊,強笑道:“項公說笑了!本府對陛下,對大秦,忠心耿耿,天地可鑒!隻是……隻是這亂世洶洶,多一份力量,便多一份保障!項公若能……”

他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項梁動了!

就在殷通心神劇震、強作解釋的瞬間,項梁眼中寒光爆射!他一直摩挲杯壁的右手,快如閃電般探向腰間!

“嗆啷——!!!”

一聲龍吟般的清越劍鳴,撕裂了二堂凝滯的空氣!那柄纏繞著白色絲帛的古劍“斷水”,如同沉睡的蛟龍驟然驚醒,帶著一道凝練刺骨的寒光,瞬間出鞘!劍光如匹練,映亮了項梁冷峻如鐵的麵容,也映亮了殷通臉上那瞬間凝固的驚駭與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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