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這麼幾個字，就仿佛耗儘了雲楓的周身氣力，他的話語越來越輕，最後消散在倉庫凝滯的空氣中，散作灰塵，了無痕跡。
慕淩按著雲楓的肩膀，眉尖微微挑起：“還有呢？”
雲楓緩緩地道：“還有一個男人，他的臉和身子隱沒在黑暗中，我……我看不到他，隻能聽見他的聲音。”
“他在你背後？”慕淩毫不猶豫地一針見血。
雲楓靜默了一瞬，語調更加低沉：“他就是那現場存在的第三者，他……是真凶。”
慕淩緩緩把手指的力道鬆懈了幾分，雲楓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慕淩的神色依然嚴肅：“所以，你認為，你目擊了那一切最關鍵的現場，他為什麼放你回去？你有想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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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楓脫口而出：“拿我當替罪羊。”
慕淩接著道：“那他當時拿著凶器嗎？”
雲楓低下頭，感覺自己被慕淩徹底看穿了。
半晌，雲楓才從喉嚨裡擠出幾字：“我……拿的凶器。”
慕淩不失時機地補充道：“是他逼你拿的……？他握著你的手？”
如果有可以把人內心所想投射到現實中大屏幕的技術，雲楓幾乎要問問，慕淩是不是也看到了這一幕。
然而，他斟酌良久，終於還是把這個問題咽了下去，隻是低聲道：“可我看見，我也反抗過，但後來就妥協了……甚至捅被吊男人刀子的動作還很熟練。我……我幾乎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凶手了……”
說著，雲楓喉嚨間發出一聲類似嗚咽的悲鳴，更像是一聲絕望的歎息。
慕淩手指微微用力，但少頃便恢複了鎮靜，淡淡道：“如果是這樣，那這個人……確實和你比較熟悉？”
雲楓怔了怔，茫然地點了下頭。
慕淩“嗯”了一聲，在黑暗中鉗起雲楓的下巴，神色也滿是肅穆：“我始終懷疑，會不會是血煞的人？畢竟他們跟你很熟悉。”
雲楓心裡隱隱覺得不妙，但還是故作鎮定道：“那又怎麼？”
慕淩古怪地笑了一下，鉗製著雲楓的下巴的兩指微微用力，雲楓痛得皺起了眉頭，卻毫無力氣抵抗。
慕淩盯著雲楓的眼睛，沉聲道：“我有個想法。現在你是我的人，我派你去打入血煞內部，你去尋找那個幕後真凶，讓他自己露出破綻，你覺得如何？”
雲楓張了張嘴，硬生生把那句“荒唐”咽了下去，冷冷地盯著慕淩，半晌道：“我本來就是血煞的人。”
“知道啊。”慕淩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可是現在不同了，你要是不聽我的話，你會死。這樣，你還要忠心為血煞做事嗎？”
雲楓無語地看了慕淩片刻，冷笑道：“可以，畢竟這也是為我自己洗清嫌疑。”
慕淩忽然一笑：“你都不問我，我怎麼保證你能活？”
雲楓緩緩道：“不需要，就像我當初騙你，偽造一個不存在的替身，都是為了讓你殺了我。”
“可是，這次不同了。”慕淩鄭重其事道，“為了確保你的安全，我會跟你一起去。”
雲楓在黑暗中微微地睜大了眼睛。
他仿佛第一天才認識慕淩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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