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東質問:“你爹的屍首在孟家村那幫人手裡,誰知道是毀掉呢還是侮辱呢?
老人家辛苦一輩子,到頭來不能入土為安,等真相大白那天,你爹的屍骨恐怕都…都爛了。
想想你李得勝,堂堂七尺男兒,連自己親爹的屍首都護不住,讓他老人家死後還要遭這份大罪,都說養兒防老,嗬嗬,我看你…”
“你住口!”
李得勝如遭雷擊,雙目赤紅如血,巨大的悲痛和羞憤讓他脖頸青筋暴起。
他一拳砸在旁邊的土牆上,眼淚再也控製不住,混合著額頭的汗水滾滾而下…
“我…我…”他哽咽著,終於下定決心,嘶吼道:“好,我信你們這一次,你們跟我一起,一起進去。”
他說完轉向李二狗,命令起來:“二狗去安排,放出風,就說…就說李家村有三個人得了急症,暴斃了,今晚就得出殯下葬。
記得找最靠得住,嘴巴最嚴的本家兄弟,快些。”
李二狗看著李得勝瘋狂的樣子,又看看樂東和麻文文,咬了咬牙,一跺腳:
“行,得勝哥,你倆…”他惡狠狠地指著樂東和麻文文,“要是敢玩花樣,害了我得勝哥,我李二狗記下你們模樣了,肯定不放過你們!”
說完,他轉身就衝出了土屋。
計劃,就此敲定。
一場以命為注的豪賭,拉開了序幕…
又是等待數十分鐘,樂東麻文文也有了食欲,解決掉早上的飯菜,剛放下碗李二狗就帶著五六個漢子跑進來。
“得勝哥,怎麼乾你說。”
“得勝侄子,棺材都準備好了。”
“得勝舅,孟家村那邊放出風了!”
李得勝看著幾人匆忙的樣子,目光急切的看向麻文文說:
“開始吧,今晚就下葬。”
麻文文不再多言,他讓李得勝和樂東盤膝坐下,閉目凝神。
接著,他手指在李得勝胸前、背後、頭頂幾處大穴點下,每一次點落,李得勝的身體都劇烈地抽搐一下,臉色迅速變得慘白如紙,氣息也微弱下去。
最後,麻文文將一枚銅錢塞入李得勝口中,低喝一聲:“頂住舌根,就當睡著一樣。”
李得勝依言照做,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機,軟軟地癱倒在地,身體冰冷僵硬,胸口不見絲毫起伏,與真正的屍體彆無二致。
若非樂東親眼所見,絕不敢相信這是假死。
接著是樂東,同樣的點穴手法,同樣的冰冷銅錢入口,當麻文文最後一指點落,樂東隻覺得一陣疲乏席卷全身,意識變得模糊而遙遠,五感被急劇削弱,隻能隱約感知到外界的光影晃動和模糊的聲音。
他努力維持著舌尖頂住銅錢的微弱的意念,腦子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麻文文如果也這樣,那誰來解穴?
不等他再想,就感覺自己像沉入了一片無邊的黑暗泥沼…
…
這手段讓一旁李家村人饒是早有心理準備,也嚇得臉色發白。
等麻文文“自決身亡”後,李二狗趕緊催促起來。
“快,抬走按計劃,埋淺一些,棺材裡多搞些細管露在土外麵…”
幾雙粗糙的大手,七手八腳地將三具“屍體”抬起。
樂東朦朧中感覺自己被塞進了一個狹窄的空間裡,過了一會,外麵傳來模糊的吆喝聲,淩亂的腳步聲,還有李二狗帶著哭腔,刻意拔高的“哭喪”聲:
“我苦命的得勝哥啊…還有這兩位…兄弟啊…你們怎麼走得這麼急啊…”
一陣劇烈的晃動後,樂東覺得自己像一片飄零的落葉,在無儘的黑暗中沉浮…
而此刻外麵,李家村的小型出殯的隊伍,在昏黃的暮色和刻意營造的悲戚哭聲中,抬著三口薄皮棺材,向著墳場靠近。
周圍或是路過,或是刻意停留的圍觀群眾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