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後來老趙真出事了…廠裡說是意外…可…可那樣子…”老頭打了個哆嗦,眼神驚恐,“不像是摔的…倒像是…像是被什麼東西…吸乾了…”
吸乾了?張明宇和宇文殤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寒意。這描述…和囡囡夢裡被“眼睛”看著的感覺何其相似!
“那把鑰匙呢?”張明宇追問,聲音依舊平穩,但眼神銳利如刀。
“在…在呢…”金老頭哆哆嗦嗦地從貼身的、油膩膩的汗衫內兜裡,摸出一個用紅繩係著的、鏽跡斑斑的鑰匙。鑰匙很小,樣式古老,像老式更衣櫃用的。
“東西…您沒燒,鑰匙也留著。”張明宇看著那把鑰匙,“您知道那東西是什麼,對嗎?或者…您知道那東西在哪兒?”
金老頭抱著酒壺,眼神躲閃,不敢看張明宇的眼睛。
“我…我後來…偷偷去看過…”他聲音發顫,“更衣室後麵…牆根…第三塊水泥板…我撬開過一條縫…裡麵…裡麵是個油紙包…包的嚴嚴實實…我沒敢拿…又蓋回去了…”
“除了鑰匙和東西,”宇文殤盯著金老頭,“趙師傅還跟您說過彆的嗎?比如…怎麼‘走’?密道?”他直接點破。
金老頭渾身一顫,手裡的酒壺差點掉地上。
他驚恐地看著宇文殤,又看看張明宇,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話。
張明宇沒說話,隻是彎腰,把宇文殤手裡剩下那包還沒開封的醬豬頭肉,輕輕放在了金老頭腳邊。油紙包散發著更加濃烈的、令人無法抗拒的肉香。
金老頭看著那包肉,又看看腳邊兩個空了大半的酒壺,臉上的掙紮達到了頂點。
最終,對酒精和肉食的本能渴望,以及對眼前這兩個年輕人尤其是那個眼神像糧票兄弟的少年)的莫名恐懼,壓倒了一切。
他猛地灌下壺裡最後一點酒,像是下了某種決心,蠟黃的臉上湧起一股不正常的潮紅。
“有…有密道…”他聲音嘶啞,帶著破釜沉舟的意味,“老趙提過一嘴…說…說要是上麵那東西拿不走…或者被人盯死了…就…就往地底下走!
更衣室後麵那堵牆…牆根往下挖三尺…有塊帶暗扣的青石板…挪開…就是口子!
通…通老廠區的地下管網!一直…一直能通到廠區外麵護城河的老排水口!”
他喘著粗氣,仿佛用儘了全身力氣,又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癱軟:
“老趙說…那是…那是五幾年備戰備荒時候修的…後來廠子擴建…就…就封死了…隻有老工人…才知道…”
地下管網!護城河排水口!
宇文殤和張明宇眼中同時爆出精光!
趙老蔫兒留下的“薪火位”線索,終於連上了!圖紙飯盒指向倉庫坐標被毀),而密道則是另一條退路和生路!這就是“非此即彼”!
“金大爺,那密道入口…具體在更衣室後麵哪個位置?暗扣什麼樣?”宇文殤追問細節。
“牆…牆根…正對著原來放扳手工具箱那個位置往下…青石板…上麵刻著個…刻著個…”金老頭努力回憶著,酒精讓他的思維有些混亂。
“刻著個…帶齒輪的…螺絲帽?對!
像個歪戴帽子的螺絲釘!一按那帽子…石板就能動…”
“帶齒輪的螺絲帽?”
宇文殤立刻聯想到趙老蔫兒那精妙的機械手藝,“明白了!謝了金大爺!您老慢慢享用!”他拉著張明宇就要走。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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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老頭突然叫住他們,臉上帶著一種混合著恐懼和哀求的神色,“你們…你們拿了東西…趕緊走!千萬彆…千萬彆再回來了!還有…千萬…千萬彆下那個地道!”
“為啥?”宇文殤皺眉。
金老頭抱著酒壺,身體又開始發抖,眼神裡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恐懼:
“那底下…那底下不乾淨…老趙出事前…有次喝多了…跟我念叨…說…說那管網深處…有東西…鐵鏽味特彆重…還有…還有滴水聲…滴答…滴答…像…像表在走…可那地方…哪來的表啊?
他…他還說…感覺…感覺有東西…在暗處…看著他…”
老頭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變成了含糊的囈語,顯然是酒精徹底上頭了,抱著酒壺和醬肉包,癱在床沿上,眼皮開始打架,嘴裡還嘟囔著:“眼睛…好多眼睛…彆看我…”
張明宇最後看了一眼癱軟如泥的金老頭,和這間彌漫著酒肉氣息與恐懼的小小門房。
他轉身,跟著宇文殤迅速消失在倉庫廢墟的陰影裡。
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張明宇摸了摸背包裡那本沉甸甸的日誌,又抬頭看向影視城方向。陸子昂此刻,應該正在赴那個“百樂門”的約。
“宇文師傅,”張明宇的聲音在晚風中顯得格外冷靜,“回404。拿家夥。下地道。”
宇文殤掂量了一下空癟的錢包,齜了齜牙:
“行!
豁出去了!
不過小子,下去之前,咱得把金老頭的‘投資’吃回來!
我那份豬頭肉,你得分我一半!”
“成交。”
張明宇加快腳步,眼中跳動著冰冷而堅定的火焰。
地下管網深處那未知的黑暗和“滴答”聲,仿佛成了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通向真相的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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