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習慣，”秦果兒苦笑一聲，將紙折成方塊塞進衣兜，“隻是沒想到冰城的水這麼深。連巡查組的駐地都被摸得這麼透，這些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文柔雅將監聽器扔進一個屏蔽信號的金屬盒裡，發出清脆的碰撞聲。“能在城主辦公樓眼皮子底下動手腳，背後沒點根基可不行。”她走到窗邊，撩開厚重的窗簾一角，目光掃過對麵樓頂一閃而過的反光——那是望遠鏡的鏡片。“他們想知道我們查了什麼，那就給他們看點‘想知道的’。”
秦果兒一愣：“小姨是說……故意放假消息？”
“不全是。”文柔雅轉身，從公文包裡抽出一份文件，上麵用紅筆圈出了幾個名字，“老周剛破譯了一段被加密的通話，提到了‘落霞穀廢料處理’和‘佐藤’。你把這個消息‘不小心’留在桌上，記住，要讓監控拍到你鎖門時的疏忽。”
秦果兒看著文件上的名字，忽然明白過來。這些監聽器既是威脅，也是傳遞信息的窗口。她拿起文件，指尖在“佐藤”二字上頓了頓：“那真正的線索……”
“真正的線索在這。”文柔雅又遞過一張手繪的地圖，上麵標注著落霞穀後山的地形，一處用三角符號標記的位置被反複圈畫，“軍區的無人機拍到後山有隱蔽的通風口，和藥廠的地下管網是連通的。這才是我們要盯的地方。”
秦果兒將地圖折成更小的方塊，塞進鞋底的夾層——這是她們約定好的保密方式，連監聽器都無法捕捉。“那我現在就去安排？”
“不急。”文柔雅指了指桌上的咖啡杯，“先喝杯咖啡，就當是……適應一下這種用紙張說話的日子。”
秦果兒端起咖啡，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卻壓不住心裡的激蕩。從前在警校學的偵查技巧，在這裡幾乎全要推翻重來。沒有通訊設備，沒有即時聯絡，每一步都像在走鋼絲，既要防著暗處的眼睛，又要給對方下套。
她忽然想起黃玫，不知道那位看似嬌貴的大小姐，在落霞穀又遇到了多少麻煩。或許正如小姨說的，每個人都在自己的戰場上，用不同的方式撕開黑暗。
“對了，”文柔雅像是忽然想起什麼，“把你昨天寫的那份關於副城主的調查報告燒了，灰燼衝進下水道。那部分內容，暫時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們查得這麼深。”
秦果兒點頭應下，走到衛生間，將紙張點燃。
橘紅色的火苗舔舐著字跡，副城主與櫻花國商人的密會記錄在火光中逐漸蜷曲、化為灰燼。她看著灰燼被水流衝散，忽然覺得這場無聲的較量，比任何槍林彈雨都要驚心動魄。
“習慣了就好。”文柔雅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帶著一絲過來人的從容，“等你能在滿是監聽器的房間裡，像在自家客廳一樣喝茶，就算真正入門了。”
秦果兒轉過身，臉上已經沒了剛才的茫然。她拍了拍口袋裡的假文件，眼神清亮：“那我現在就去‘丟’東西？”
文柔雅笑了：“去吧。記住，腳步要慌一點，像是突然想起有急事出門。”
門輕輕關上的瞬間，秦果兒聽到身後傳來金屬探測儀再次嗡鳴的聲音,又一個監聽器被發現了。
她深吸一口氣，故意讓鑰匙串在口袋裡發出碰撞聲，腳步匆匆地走向電梯，眼角的餘光瞥見走廊儘頭，一個清潔工打扮的人正低頭擦拭欄杆，袖口卻露出了與普通保潔服不符的黑色腕表。
好戲，才剛剛開始！
秦果兒不經意間自己房間內的鑰匙掉在了地上，秦果兒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鑰匙掉了，而是去了衛生間。
打掃衛生的人，在掃視了四周以後，迅速的拿起了鑰匙並且在套膜了以後，在走廊喊了起來：“誰的鑰匙掉了？誰的鑰匙掉了？”
秦果兒在衛生間裡聽到喊聲，故意頓了兩秒才推門出來，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慌亂。
“呀，是我的鑰匙！”
她快步走過去，接過鑰匙時指尖“不經意”地蹭到了對方的手套，觸感冰涼，像是某種特製的防滑材質，這絕非普通清潔工該有的裝備。
“謝謝您啊，剛才急著洗手，都沒注意掉了。”秦果兒笑得一臉真誠，將鑰匙串在指尖轉了半圈，目光落在對方胸前的工牌上，照片模糊，名字欄寫著“李秀梅”，但那雙手骨節分明，分明是男人的手型。
“沒事沒事，舉手之勞。”“李嬸”的聲音刻意壓得尖細，卻掩不住喉間的粗糲，說完便佝僂著背轉身，拖把在地麵拖出“沙沙”的聲響，看似緩慢，實則腳步輕快地走向樓梯口，自始至終沒敢抬頭多看秦果兒一眼。
秦果兒看著那道背影消失在拐角，臉上的笑容瞬間斂去。
她快步回到房間，反手鎖門時特意檢查了鎖芯，果然，剛才“李嬸”遞鑰匙時，指尖在鎖孔邊緣停頓的半秒並非錯覺，那是在確認鎖具型號。
她走到窗邊，撩開窗簾一角，正好看到“李嬸”鑽進一輛停在酒店後門的黑色轎車，車標被刻意摳掉了，車牌用迷彩布遮擋著。
引擎發動的瞬間，秦果兒注意到車後座隱約坐著一個穿西裝的男人，側臉輪廓在後視鏡裡一閃而過，如果黃玫在的話，就能看道這個男人正是佐藤一郎身邊那個負責安保的領頭人。
秦果兒拿起桌上的紙筆，飛快地走到衛生間，打開熱水，很快衛生間變的熱氣騰騰，而秦果兒很快的在紙上，寫下一行字：【清潔工實為男性，取鑰匙模，與佐藤勢力有關，車輛無標識，停於後門】。
寫完疊成小方塊，塞進衛生間窗戶的縫隙裡——那裡是專案組預設的情報交接點，每天會有不同身份的人來“取報紙”。
做完這一切，她走到書桌前，將那份故意留下的“落霞穀廢料處理報告”攤開在顯眼位置，甚至在頁腳處用紅筆圈了個無關緊要的數據，像是看報告時留下的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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