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一聲輕微的呻吟響起。
那女人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緩緩睜開了雙眼。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眸?
初時帶著一絲久陷黑暗的迷茫,但當光芒映入瞳孔,那迷茫便迅速褪去,化作了秋水般的清澈與深邃。
她的麵容,在恢複之後,顯露出了驚人的絕色。
黛眉如遠山,瓊鼻似懸膽,五官的組合完美得找不出一絲瑕疵,更難得的是那份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即便剛剛經曆過地獄般的折磨,也未曾被磨滅分毫。
這份風姿,竟是絲毫不弱於女媧、後土那等絕色。
她的視線緩緩移動,最終,定格在了緊緊抱著自己,還在小聲抽泣的囡囡身上。
刹那間,她眼中所有的清冷與迷茫儘數融化。
一汪滾燙的熱淚,毫無征兆地奪眶而出,順著她光潔的臉頰滑落。
“囡囡!”
她的聲音帶著初醒的沙啞,卻充滿了失而複得的顫抖。
“娘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伸出雙臂,將那小小的身子更緊地擁入懷中,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再也不分離。
看著眼前這母女團聚、相擁而泣的一幕。
吳雙與帝江等人那因一路殺伐而變得冰冷的心,終於是有了一絲暖意與寬慰。
“娘!是這位大哥哥,還有這些大人救了我們!”
囡囡的小臉在母親懷裡蹭了蹭,終於破涕為笑,她抬起掛著淚珠的小臉,急忙指著吳雙等人,向母親介紹著。
“大哥哥對囡囡可好了!”
“他還主動給囡囡好吃的!”
孩子氣的炫耀,帶著最純粹的感激。
那女子聞言,望向吳雙等人的目光中,充滿了無儘的感激。
她抱著囡囡,掙紮著便要跪下。
“恩公!多謝諸位恩公!!”
吳雙身形一動,一股無形之力已然將她托住,讓她無法拜下。
“無妨,舉手之勞罷了。”
他的聲音平靜,聽不出喜怒。
那女子見狀,也不再強求,隻是將這份恩情,深深地刻在了心底。
她點了點頭,隨即鄭重道:
“小女古無月,多謝諸位恩公的救命之恩。”
“若非諸位,隻怕我和囡囡,便已經隕落在此。”
古無月……
吳雙聽到這個名字,心中微微一動。
僅僅一個名字,便透著一股不凡的韻味。
而更讓他感到心驚的,是他的感知。
在他的神念之下,古無月體內的古族血脈,其精純與磅礴的程度,與之前斬殺的那些飛羽族族人,根本不在一個層級。
如果說那些家夥的血脈是混雜了泥沙的溪流,那古無月的血脈,便是一條奔湧不息的浩瀚大江!
其中蘊含的氣息,甚至已經接近了傳說中真正的古族大能!
不僅如此。
她的修為……
吳雙的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縮。
混元大羅金仙初期境界!
這不是他預想中的混元金仙初期,而是實打實地踏入了另一個境界的混元大羅金仙!
一個念頭,在吳雙的腦海中轟然炸開。
一個混元大羅金仙,一個血脈如此精純的古族後裔。
怎麼會被流放到絕靈死地?
又怎麼會被折磨到那般瀕死的淒慘境地?
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何等驚天的變故?
無數的疑問瞬間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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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吳雙看了一眼相擁的母女,又瞥了一眼旁邊早已嚇得魂不附體的飛羽族長。
他知道,這裡並非是探究這些秘密的地方。
吳雙對此,倒也並未曾追問。
視線從那早已嚇得癱軟如泥的飛羽族長身上掠過,最終,吳雙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了古無月那張蒼白卻依舊難掩絕色的臉上。
疑問如潮水般在心底翻湧,但他並未開口。
此刻,這陰暗潮濕的囚牢,彌漫著未散的血腥與絕望,絕非探究隱秘的良所。
更重要的是,看著那緊緊相擁的母女,吳雙的心中,一個念頭已然清晰地浮現、成形。
這古無月,絕非凡俗。
一個混元大羅金仙初期的強者,一道精純到堪比上古大能的血脈。
這本身就是一份無法估量的價值。
太初古界,於他而言,是一片完全陌生的領域。
危機四伏,強敵環伺。
他需要一個支點,一個能夠讓他迅速撬動這個世界情報網絡,了解其深層規則的跳板。
而眼前這個女人,無疑是最佳的人選。
今日的救命之恩,是一根完美的楔子。
若能善加利用,便足以在鴻鈞等人尋來之前,為自己爭取到一個實力強橫的盟友。
多一份助力,便多一分勝算。
在這步步殺機的陌生世界裡,任何可以團結的力量,都不能輕易放過。
心念電轉間,吳雙臉上那份拒人千裡的冰冷悄然化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恰到好處的溫和。
他的聲音平穩,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
“古小姐,此地不宜久留。”
“我們正準備設法離開這絕靈死地,不知你與囡囡,是否願意與我等同行?”
話音落下,空氣中那份短暫的溫馨似乎被打破了。
古無月抱著女兒的手臂下意識地收緊,那雙剛剛恢複清澈的眼眸中,一抹濃重的黯然與掙紮浮現出來。
希望的火苗剛剛燃起,便被一盆冰冷的現實之水當頭澆下。
她嘴唇翕動,聲音艱澀。
“離開……”
她重複著這個詞,其中蘊含的,是無儘的渴望,與更深沉的絕望。
“此地乃是古妖設下的放逐囚籠,唯一的出口,便是那所謂的‘飛升之祭’。”
說到這裡,她的眼中迸射出刻骨的恨意,連聲音都帶上了無法抑製的顫抖。
“可那根本不是飛升!”
“那是一場……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一個將我等古族後裔的血肉、神魂、乃至真靈,都徹底扭曲,改造成非人非妖的古妖奴仆的惡毒儀式!”
她的情緒有些失控,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除此之外,再無他法。”
“要麼,獻上自己的一切,變成他們手中的怪物。”
“要麼,就隻能在這片沒有靈氣、沒有希望的死地之中,被無儘的歲月活活耗死,永遠沉淪。”
最後幾個字,她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每一個字都浸透了血與淚。
整個囚牢,死一般的寂靜。
帝江等人麵色凝重,他們能清晰地感受到古無月話語中那份深入骨髓的無力感。
這是一個死局。
一個沒有出口的死局。
然而,吳雙的表情,卻未曾有絲毫變化。
他隻是靜靜地聽著,直到古無月說完。
然後,他笑了。
那笑容很淡,卻如同一道撕裂濃重夜幕的閃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狂傲與自信。
“若我說,我們不必成為怪物,也不必永遠被困。”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擊在每個人的心上。
“我們直接通過那飛升儀式,殺出去呢?”
一語落下,石破天驚!
空氣,在這一瞬間徹底凝固。
時間都仿佛被這句狂到沒邊的話語給斬斷了。
“殺……殺出去?”
古無月徹底怔住了,她難以置信地望著吳雙,那雙美麗的眼眸中寫滿了震撼與荒謬。
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剛剛蘇醒,神誌不清,出現了幻聽。
殺出去?
從那座由古妖大能親自鎮守的飛升祭壇殺出去?
這怎麼可能!
“恩公!”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急切,生怕吳雙因為不了解情況而做出錯誤的判斷。
“您有所不知!那看守飛升儀式的鎮守者,名為鱗天!”
“他的修為……”
古無月深吸一口氣,吐出的那個名號,仿佛帶著萬鈞重壓,讓整個空間的溫度都驟然下降。
“乃是混元大羅金仙後期!”
混元大羅金仙後期!
這六個字,如同一座無形的神山,轟然壓下!
帝江等人的瞳孔,在這一刻也是猛然收縮。
他們雖然對這個世界的境界劃分不甚明了,但“後期”二字所代表的巨大鴻溝,他們卻無比清楚。
混元大羅金仙每一個大境界之內,初期、中期、後期、巔峰,都代表著天壤之彆。
吳雙雖然戰力逆天,可斬聖人,但他本身的境界,終究還隻是混元大羅初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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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古無月,也僅僅是混元大羅金仙初期。
他們這些人加起來,去對抗一尊貨真價實的後期大能?
這已經不是挑戰了。
這是在尋死!
很好。
吳雙的眼神深處,一道精芒閃過。
又一個無比重要的情報到手了。
鱗天,混元大羅金仙後期,古妖一族的強者。
這個挑戰,確實超出了預料。
困難麼?
當然。
但,並非沒有機會!
他的目光掃過一臉驚駭的古無月,又看了看旁邊神情凝重的帝江等人。
他知道,此刻需要的不是分析利弊,而是信心。
是一種能夠壓倒一切絕望的,絕對的信心。
“無妨。”
吳雙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斷。
“與其在此地坐以待斃,溫水煮蛙,倒不如,轟轟烈烈地拚死一搏!”
他的視線,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直刺人心。
“更何況……”
“孰強孰弱,現在下定論,還太早了些!”
那平靜的話語之下,是何等滔天的自信與霸氣!
古無月的心臟,被這股氣魄狠狠地撞擊了一下。
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他明明隻是站在那裡,可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氣勢,卻仿佛能撐開這片天,踏碎這方地!
那是麵對絕境,依舊談笑自若的從容。
那是麵對強敵,依舊視若等閒的睥睨。
她眼中的猶豫、掙紮、驚懼,在與吳雙那雙深邃的眼眸對視的刹那,竟是開始一點點地消融,瓦解。
是啊。
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死亡。
可留在這裡,同樣是慢性死亡,甚至還要承受女兒可能再次落入魔爪的恐懼。
既然橫豎都是死路,為何不跟著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搏那一線生機?
為了囡囡,也為了自己那不甘就此凋零的驕傲!
一瞬間的遲疑過後,古無月的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她重重地點了點頭,斬斷了所有退路。
“好!”
“既是如此,我母女性命,便全憑恩公做主!”
見她應下,吳雙不再多言。
他的目光一轉,那冰冷刺骨的殺意,瞬間鎖定了地上那灘爛泥般的飛羽族長。
“飛升儀式,如何開啟?”
那飛羽族長被他目光一掃,本就瀕臨崩潰的神魂,更是嚇得魂飛魄散,沒有半點隱瞞,竹筒倒豆子一般將所有信息和盤托出。
方法,簡單得令人發指。
隻需要在族內的祭壇之上,獻祭足夠多的生靈氣血。
當氣血之力積蓄到頂點,便能引動法則,開啟那條通往外界,也通往地獄的飛升通道。
聽完之後,吳雙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祭品?
這裡,不是有現成的麼。
心念至此,吳雙動了。
沒有半分征兆。
他五指張開,虛空一抓。
那癱軟在地,本就神魂欲裂的飛羽族長,隻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憑空而生,將他那灘爛泥般的身軀瞬間攝起。
脖頸被一隻冰冷的手掌扼住。
窒息感與死亡的陰影,再一次將他籠罩。
“帶路。”
吳雙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兩個字,便是命令。
他單手拎著這位一族之長,如同拎著一隻待宰的雞雛。
那飛羽族長甚至連一個完整的音節都發不出來,喉嚨裡擠出嗬嗬的破風聲,隻能在極致的恐懼中拚命點頭,雙腿在半空中無力地亂蹬。
“走。”
吳雙吐出第二個字。
帝江、祝融等一眾祖巫,眼神冷漠,煞氣升騰,緊隨其後。
古無月抱著女兒,看著吳雙那道決絕的背影,眼中的最後一絲遲疑也徹底斬斷,化為一抹毅然,快步跟上。
一行人,就這樣化作一道撕裂長空的流光,朝著飛羽一族的腹地深處,悍然闖入。
……
飛羽族地之內,一片死寂。
先前那驚天動地的戰鬥餘波,早已讓所有族人噤若寒蟬,龜縮在自己的巢穴中,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隻知道,有恐怖到無法想象的存在降臨了。
突然。
“咻——!”
尖銳的破空聲,自天際儘頭傳來。
一道流光,裹挾著無可匹敵的威勢,直接衝入了族地最核心的區域。
沿途的建築、圖騰,在這股氣勢的衝擊下,紛紛化為齏粉。
無數飛羽族人被這動靜驚動,駭然抬頭。
他們看到了。
看到了他們至高無上的族長,此刻正被人單手扼住咽喉,像一條死狗般被拎在空中。
而拎著他的那個男人,神情淡漠,眼神幽深,仿佛萬古神明,巡視著自己的領地。
男人身後,跟著數道身影。
每一道身影,都散發著讓他們靈魂戰栗的恐怖氣息。
那是純粹的、原始的、不加掩飾的殺伐之氣!
“族……族長大人!”
“那是什麼人?他們抓了族長!”
“快!快去稟報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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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死寂之後,是衝天的恐慌與混亂。
無數驚駭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然而,這一切的混亂,在吳雙一行人麵前,都顯得那般蒼白無力。
他們甚至沒有多看這些螻蟻一眼。
那股橫壓一切的氣場,讓所有試圖靠近的飛羽族人肝膽俱裂,根本無法鼓起半分勇氣上前阻攔。
如入無人之境。
這五個字,是對當前場景最精準的描述。
在無數雙驚駭、恐懼、不知所措的目光注視下,吳雙拎著飛羽族長,徑直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那裡,是飛羽一族的禁地。
是他們溝通“上界”,舉行飛升儀式的至高聖所。
很快。
一座巨大的,完全由某種暗紅色晶石堆砌而成的祭壇,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祭壇的規模,遠超想象。
它拔地而起,高聳入雲,表麵銘刻著無數扭曲、詭異的符文。
一股濃鬱到化不開的腥臭氣味,撲麵而來。
那不是簡單的血腥味。
而是混合了億萬生靈死前絕望、怨念、痛苦的複雜氣息,幾乎能將人的神魂都汙濁、侵蝕。
祭壇的表麵,覆蓋著一層厚厚的、早已乾涸發黑的血垢。
無數條溝壑縱橫交錯,那是引導鮮血流淌的血槽。
在祭壇的最頂端,有一個巨大的凹陷,那裡積攢著一池粘稠的、暗紅色的液體,不時冒出一兩個氣泡,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
僅僅是站在這裡,古無月便感覺一陣氣血翻湧,胃裡翻江倒海。
她下意識地將女兒的頭,更緊地按在自己懷裡,不讓她看到這地獄般的一幕。
帝江等祖巫,卻是眉頭緊鎖。
他們對血腥與殺戮並不陌生,但眼前這座祭壇,卻讓他們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厭惡。
這不是為了戰鬥,不是為了生存。
這是純粹的、為了某種邪惡儀式的獻祭,充滿了墮落與汙穢的氣息。
“大……大人……就是這裡了……”
被吳雙扼住喉嚨的飛羽族長,身體抖得不成樣子,聲音斷斷續續,充滿了諂媚與畏懼。
“隻要……隻要在這裡進行血祭,獻祭足夠多的生靈,就能……就能引動法則,打開飛升通道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眼角的餘光,偷偷地打量著吳雙一行人。
恐懼是真實的。
但在這層恐懼之下,更深處,卻是正在瘋狂滋生的怨毒與快意!
他的神念,在識海中瘋狂咆哮。
“哼!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
“真以為飛升通道是你們想開就能開,想走就能走的嗎?”
“愚蠢!狂妄!”
他能想象得到,當通道開啟的那一刻,那股屬於混元大羅金仙後期的恐怖威壓,將會瞬間降臨!
鱗天大人!
那位古妖一族的無上大能,其實力,根本不是眼前這群人能夠揣度的!
斬殺混元初期?
在鱗天大人麵前,混元初期與螻蟻,又有何區彆?
“等著吧……都給我等著吧!”
“你們現在有多囂張,待會兒就會死得有多淒慘!”
“鱗天大人,定然會將你們的神魂抽出,用妖火灼燒億萬年,永世不得超生!”
“你們會為自己的狂妄,付出最慘痛的代價!一個不留!全部都要死!”
心念至此。
那飛羽族長眼底深處的那抹怨毒,幾乎要化為實質。
但他臉上的表情,卻愈發地卑微、討好。
他甚至主動地,用儘全身力氣,擠出一個諂媚的笑容,試圖讓自己的配合看起來更具誠意。
他心底的怨毒之意,愈發濃厚。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吳雙等人被鱗天大人瞬間碾成飛灰的場景了。
那,將是他此生所能見到的,最美妙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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