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霧還沒散儘,校園主乾道上已擠滿了行色匆匆的人。自行車鈴聲此起彼伏地撞在一起,學生們抱著書本小跑,老師們夾著教案快步走,連空氣裡都飄著粉筆灰和早餐的混合氣味。
我剛從校園後麵簡易房的家裡出來,袖口還沾著昨晚沒擦淨的鋼筆水,就被一陣尖銳的警笛聲釘在了原地。
那警笛聲音像把生鏽的刀,硬生生剖開了校園的晨景。人群瞬間向兩側收攏,自行車急刹車的吱呀聲裡,警車紅藍色的光在灰撲撲的簡易房牆上掃來掃去,最終停在東側那排簡易房的房子前。
我看見兩名警察攥著警棍下車,皮鞋踩在碎石子路上的聲音格外清晰,他們直奔吳萬家的方向——就是那個總飄著飯菜香的炊事班長家。
圍觀的人很快聚成了圈,有人踮腳張望,有人咬著耳朵。我低頭看了眼手表,第一節上課的時間快要到了,不能再觀望了。
我轉身離開時,眼角餘光瞥見吳萬家的門被推開,一個戴著手銬的男人被押了出來,他低著頭,額前的頭發黏在臉上,看不清是誰。
警車再次呼嘯而去時,我已經走到了教學樓拐角,背後的議論聲像潮水似的漫過來,但是又被上課鈴聲切斷。
幾天後的傍晚,我在水房接水,聽見兩個燒鍋爐的師傅在議論。
“吳萬媳婦那模樣,誰看了不惦記?”其中一個壓低聲音,“那天吳萬四點就去食堂了,門沒關嚴。那流氓在牆根蹲了好幾天,就等著這機會呢。”
另一個嘖嘖兩聲:“聽說屋裡動靜老大了,桌椅板凳倒了一地。吳萬媳婦喊得嗓子都啞了,隔壁張大媽最先衝過去的,隔著窗戶看見那男的正薅著她的頭發……”
校園東側簡易房的前麵是校園的圍牆,圍牆下是人行小道,很窄。行人在小道上行走時,能透過簡易房的玻璃窗,清楚地看到屋內,如果不掛窗簾,屋內的情況一覽無餘。
事發案件的女主人,是學校炊事員吳萬的妻子。吳萬是炊事班長,每天天不亮,就要走出家門,到食堂給教工和學生準備早餐。
吳萬離家時,門是虛掩的,裡麵門銷沒有插上。吳萬妻子個頭高挑,相貌秀麗。一個走街串巷的流氓盯上了吳萬的妻子,就在吳萬的簡易房附近守候。當他看到吳萬離家後,就立刻鑽進吳萬的家。
當屋內傳來打鬥和呼叫聲時,驚動了周圍鄰居,鄰居們合力將流氓抓住,並報了警。
但是後來又出現一種案件的說法。何萬早起去食堂上班,妻子早起去北陵跳舞。那個被抓的的流氓,是吳萬妻子在北陵認識的舞伴,她這是引狼入室。
那天,流氓跟隨吳萬的妻子回家,一進吳萬家,就對吳萬妻子進行不軌行為。吳萬妻子呼救驚動了四鄰,流氓才被抓獲。
吳萬是一名的炊事員,他在工作上兢兢業業,老老實實,起早貪黑,埋頭苦乾。多次受到學校領導的表揚,並多次獲得校勞動模範稱號。
警車的聲音早就消失了,但在我的記憶裡,那紅藍色的光,好像總在那扇沒掛窗簾的窗戶上晃。我知道那窗戶正對著圍牆下的小道,行人路過時,能把屋裡看得一清二楚——就像看清一個老實人藏在鍋碗瓢盆後麵的,那些說不出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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