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惡意的聲音有些耳熟。
但安諾沒有抬頭看,她僵硬著身體站在角落裡,隻當自己是個擺件。
一個公子哥卻走到了她的麵前,饒有興致地笑道:“你倒是挺有意思,這裡陪酒的小姐,數你穿的最多,你這是不是就叫——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安諾眼睫微顫,低著頭不作聲。
公子哥嗤了一聲,不懷好意地揚聲道:“傅少,這裡的小姐一點也不好玩,不如我請你去彆的地方?”
傅少,傅鈞霆?
他也在?
安諾的心臟猛然一縮,她極快地看了一眼,臉上頓時失去了所有血色。
傅鈞霆此刻就在沙發正中央坐著。
他長腿交疊,閒散地靠在沙發上,襯衫領口微微散開,露出精壯的肌肉弧度,整個人顯得慵懶而性感,但他臉上淡漠的神情和周身極具壓迫性的氣場讓他如同帝王一般,讓人不自覺就心生恐懼。
傅鈞霆的一雙眼眸此時冰冷銳利,如鷹隼一般盯著安諾。
他淡淡開口:“放心,這個女人什麼都能做,你儘管玩。”
說著,他勾起了唇角,嗓音中暗含著無數警告。
“如果她沒有讓你滿意,說明她還是更適合待在她原本的地方。”
原本的地方,自然是監獄。
安諾的眼中盛滿了恐懼。
五年裡,安諾無數次痛恨自己所愛非人。
無數次痛恨傅鈞霆的狠心絕情,她滿腔的憧憬和愛意,在痛苦無比的一千多個日夜裡被儘數碾滅。
她不敢,也不會允許自己對傅鈞霆再有一絲絲的感情。
想起這個人,安諾隻剩下深入骨髓的害怕,還有埋在心底的恨意。
可現在直麵傅鈞霆的侮辱和輕賤,安諾早已冰冷的心臟,竟仍舊不受控製地鑽出細細麻麻的疼痛。
公子哥得到傅鈞霆的首肯,立刻放肆起來:“聽到沒,過來給爺倒酒!”
安諾用力閉了閉眼睛,然後臉上忽然揚起一抹微笑,她走過去,拿起酒瓶就要倒。
但半途卻被公子哥攔住。
他不滿道:“怎麼這麼不懂規矩,倒酒,要跪著來,懂嗎?!”
安諾的笑容僵在臉上。
傅鈞霆眉頭微挑,饒有興致地看著安諾,他覺得……安諾絕對無法忍受這樣的屈辱。
安大小姐向來高高在上,鐵骨錚錚。
五年前她寧願進監獄都不肯認錯不是嗎,現在又怎麼會因為這種小事就跪下。
安諾的確不想跪。
可她能真切地感受到傅鈞霆逼人的視線。
他就在一旁坐著,像一頭惡狼一般,時刻等待著機會將她拆吃入腹。
而她卻絕對不能再進監獄了!
五年,她的媽媽已經失蹤了五年。
一個精神有問題的女人失蹤五年,安諾根本不敢想象媽媽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她得留在外麵,隻要留下,就有機會逃出去,然後去找媽媽。
反正下跪對她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不是嗎。
在監獄的時候,她以膝蓋骨多次差點被踢碎的代價,早就學會了下跪。
在哪裡跪不是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