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珠組成的金屬風暴橫掃而過!猩紅色的軍服隊列如同被鐮刀割倒的麥稈,齊刷刷倒下一片!淒厲的慘叫聲瞬間壓過了炮火的轟鳴!斷肢殘骸混合著內臟的碎片,潑灑在焦黑的土地上,繪製出地獄的畫卷。
“撤退!撤到三公裡外高地!快!”範·赫斯特被兩名親兵死死拖下棱堡,一塊灼熱的彈片在他肩頭犁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槽,劇痛讓他幾乎昏厥。他回頭望去,海麵上的鐵甲巨艦正冷酷地調整著炮口,新一輪炮彈帶著死神的尖嘯,精準地撲向那些失去指揮、陷入徹底混亂和潰散的步兵方陣。克虜伯榴彈炸開的火球不斷騰起,每一次爆炸都吞噬著數十條生命。棱堡頂端那麵象征著殖民統治的鬱金香三色旗,早已被烈焰舔舐,在旗杆頂端燃燒成一隻絕望哀鳴的火鳥,灰燼如黑色的蝴蝶,在灼熱的氣流中紛飛、墜落。
晨霧被炮火和鮮血徹底驅散時,“伏波號”寬大的舷側放下了六艘冒著滾滾黑煙的蒸汽舢板。首艇之上,陸戰隊長韓破虜如標槍般挺立。腰側兩把毛瑟C96手槍的槍柄在晨光中泛著冷硬的幽藍,刀鞘上“斷龍峽”三個深刻的大字,如同烙印在他心頭的誓言——那是去年在屍山血海的喬治湖血戰中生還後,生死兄弟趙鐵柱所贈。他身後,百餘名陸戰隊員沉默如山,藍黑色軍服上凝結著油汙、汗堿和不知是誰的暗紅血漬。每一張被硝煙熏黑、被海風刻蝕的臉上,隻有狼一般冰冷而嗜血的眼神。他們都是從地獄爬回來的悍卒,胸腔裡燃燒著為南洋千萬被奴役華人複仇的烈焰。
舢板柴油機發出粗重的喘息,劈開漂浮著殘骸和屍體的汙濁海水,衝向灘頭。韓破虜第一個躍入齊腰深、帶著血腥和油汙的冰冷海水中,沉重的軍靴深深陷入淤泥。岸上瓦礫堆中,一個幸存的荷蘭散兵放出了絕望的冷槍!子彈帶著灼熱的尖嘯,擦著他的耳際飛過,帶走一縷發絲!
韓破虜甚至沒有低頭,反手拔槍,動作快如閃電!毛瑟C96清脆的槍聲響起!百米外,那堆瓦礫後爆出一團微弱的槍焰,隨即徹底熄滅。
“甲組占倉庫!乙組控吊機!丙組跟我清棧橋!擋我同澤者,殺無赦!”他的命令如同冰冷的鐵珠,砸在每一個陸戰隊員的心頭,點燃了衝鋒的引信。
陸戰隊員們三人一組,如同精密的殺戮機器,以嫻熟的戰術動作突進。毛瑟步槍精準的點射聲如同死神的鼓點,每一次響起,都意味著一個試圖抵抗的殖民軍士兵倒下。棧橋儘頭,十幾個紅蝦兵(荷蘭殖民軍士兵的蔑稱)依托著堆積如山的貨箱瘋狂射擊,做困獸之鬥。
韓破虜眼中寒光一閃,拔掉一枚手雷的保險銷,在手中略一停頓,猛地甩出!手雷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精準地落入貨箱掩體後方。
“轟隆!”
爆炸的氣浪將貨箱和人體殘骸高高拋起,又混合著血雨腥風砸入棧橋兩側燃燒的海水中。
後續登陸艇衝上沙灘,更多的陸戰隊員如藍色潮水般湧上岸。他們以密集的齊射壓製著零星的反抗。荷蘭殖民軍裝備的燧發槍射速緩慢,往往第一輪射擊後,還未來得及裝填,就被炎華士兵精準的子彈射穿胸膛,或者被突刺到眼前的冰冷刺刀洞穿咽喉!趙鐵柱(此時應作為突擊隊長出現)如同人形凶器,一槍托砸碎了一名荷蘭軍官高挺的鼻梁和滿口牙齒,反手一刀,鋒利的刀刃精準地抹過另一名士兵的脖頸,滾燙的鮮血噴濺在他剛毅的臉上,他卻恍若未覺,隻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殺!”
港區製高點的鐘樓頂端,一麵被彈片撕扯得千瘡百孔、卻仍在頑強飄蕩的鬱金香三色旗,成為殖民者最後的倔強。韓破虜奪過身邊士兵手中的毛瑟Gew98步槍,立姿,據槍,瞄準。動作一氣嗬成,沉穩如山嶽。他深吸一口氣,硝煙、血腥與海風鹹腥的味道湧入鼻腔。扣動扳機!
“砰!”
清脆的槍聲回蕩。那麵殘破的旗幟應聲而落,如同折翼的蝴蝶,飄飄蕩蕩墜入下方燃燒的廢墟。
一麵嶄新的、藍底金紋的龍紋藍底旗(此處可強調旗幟上袋鼠與龍的核心元素),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被奮力升上鐘樓頂端!旗幟在帶著硝煙味的晨風中瞬間展開,獵獵作響!袋鼠筋肉虯結,緊握滴血彎刀;蟠龍怒目,盤繞旗杆,鱗爪飛揚!那深邃的藍色,象征著南太平洋的浩瀚與同澤的理想;那耀眼的金紋,昭示著炎黃血脈的尊嚴與不屈!旗角拂過焦黑的鐘樓石壁,恰好覆蓋住其上鐫刻的東印度公司徽章——那隻曾經象征著掌控世界的、緊握地球的獅爪,此刻已被彈片削去了三趾,在龍旗的覆蓋下,顯得如此可笑而渺小。
當第三旅旅長王鐵錘那粗壯的身影第一個踏上被戰火洗禮過的碼頭棧橋時,大地似乎都震顫了一下。他那僅存的獨眼,掃過被炸塌的倉庫、扭曲的吊車、仍在燃燒的船隻殘骸,最後落在韓破虜和他身後那群如同從血與火中撈出來的陸戰隊員身上。
“好小子!”王鐵錘聲如洪鐘,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韓破虜的肩甲上,發出“哐當”一聲悶響,力量之大,讓這位悍勇的陸戰隊長也微微晃了一下,“這碼頭搶得,比老子的獨眼還利索!乾得漂亮!”他目光掃過碼頭,突然在那麵布滿彈孔的焦黑磚牆上定格——那裡,用燃燒未儘的木炭,清晰地畫著一個巨大的袋鼠圖騰!圖騰的爪尖,一滴濃黑的“血漬”正緩緩滴落,指向一處不起眼的倉庫鐵門——正是陳敬之商隊約定的暗記!
“陳掌櫃!”王鐵錘的吼聲如同炸雷,撞在斷壁殘垣上嗡嗡回響。
沉重的倉庫鐵門發出刺耳的“吱呀”聲,緩緩開啟。陳敬之,這位南洋華商領袖,拄著一柄滿是豁口的斷刀,一步步走了出來。他麵色蒼白,左臂用浸透暗紅血漬的絲綢吊在胸前,身上華貴的綢衫早已襤褸不堪,沾滿泥汙血垢。然而,他的背脊挺得筆直,眼中燃燒著壓抑了數十年的怒火和重獲新生的狂喜。在他身後,如同開閘的洪水,湧出數百名衣衫襤褸、麵黃肌瘦卻目光灼灼如同燃燒炭火的僑民!他們中有商人、苦力、婦孺,每一張臉上都刻著殖民地的苦難,此刻卻被希望點亮。
一個混血少女擠出人群,她頭發卷曲,皮膚微褐,卻有著一雙明亮的、屬於東方人的黑眼睛。她手中捧著一個用新鮮草葉和不知名野花編織成的袋鼠草環,上麵甚至還沾著清晨的露珠與……幾滴尚未乾涸的、暗紅的血滴(可能是她或同伴在炮火中受傷時沾染)。她帶著一絲羞澀和巨大的勇氣,踮起腳,將這個承載著歸家渴望與新生祝福的草環,套在了獨眼旅長王鐵錘粗壯的脖頸上。
王鐵錘那飽經風霜、如同岩石雕刻般的臉上,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他低頭看了看沾著露水和血滴的草環,又抬眼望向碼頭外,鬱金香國殘兵據守的高地,那裡還有零星炮火閃動。
“王旅長,鬱金香崽子們撤到十裡外的高地了,怕是還想負隅頑抗,做困獸之鬥!”一名參謀官指著遠處報告。
王鐵錘猛地扯下脖頸上的草環,卻並未丟棄,而是珍而重之地係在了自己那把厚背戰刀的刀柄上!他反手拔出戰刀,刀鋒直指內陸,指向殖民者最後的堡壘,聲震四野:
“負隅頑抗?哼!告訴那些紅毛崽子,炎華的鋼鐵洪流,不是幾塊爛石頭能擋住的!第三旅,即刻構築防線!第四旅,向城區推進!炮兵!給老子瞄準高地,狠狠地轟!把那些爛石頭連同他們的癡心妄想,一起給老子轟上天!”
他刀鋒一轉,在朝陽下劃出一道耀眼的寒光,聲音如同驚雷滾過整個港口:
“弟兄們!讓那些鬱金香崽子們睜大眼睛看清楚——爪哇的天!從今天起!變!了!!”
“同澤!同澤!同澤!!”驚濤駭浪般的怒吼聲從碼頭、從艦船、從每一個炎黃子孫的口中爆發,彙成一股足以掀翻殖民統治根基的洪流!
士兵們,藍色的鋼盔與刺刀彙成一片望不到邊際的鋼鐵森林,踏過殖民軍丟棄的猩紅製服和破碎的雙獅徽章,如同曆史的車輪,將東印度公司昔日的榮光徹底碾入泥濘!幾個膽大的土著男孩從岸邊的椰林中鑽出,用生硬的華語,怯生生地、卻充滿希冀地高喊著:“同澤!同澤!”第四團的士兵大笑著,將繳獲的朗姆酒桶滾向他們。而當一隊隊金發碧眼、垂頭喪氣的戰俘被押送著經過時,路邊一位滿臉皺紋的土著老者,突然將口中嚼碎的、鮮紅的檳榔渣,狠狠地吐在了一名軍官鋥亮的皮靴上。那軍官身體一僵,卻最終在周圍無數道冰冷目光的注視下,頹然地低下了曾經高傲的頭顱。
巴達維亞港的燈火,在夜幕降臨前就已次第點亮,映照著碼頭上、艦船上如同工蟻般忙碌的士兵和水手。巨大的商船源源不斷地靠岸,卸下成噸的軍用物資、重型火炮和更多士氣高昂的士兵。港口設施在緊張地修複,防禦工事在迅速加固。空氣中依然彌漫著硝煙、血腥和焦糊的味道,但一種新的、充滿力量感的秩序正在這片剛剛被解放的土地上建立。
龍傲雲依舊站在“伏波號”艦橋上,獨眼凝視著岸上那麵在探照燈下依舊獵獵作響的龍紋藍底旗。那深邃的藍,那耀眼的金,在夜色中如同不滅的星辰。他知道,巴達維亞港的炮聲隻是序曲,爪哇群島的解放之路依舊漫長,甚至整個南洋的風暴才剛剛開始。但這麵旗幟的升起,如同在殖民統治的沉沉鐵幕上,撕開了一道口子,投入了第一縷曙光。炎華的“同澤”理念,如同袋鼠圖騰爪尖滴落的血與露水滋養的種子,已深深埋入這片被鮮血浸透的焦土。
“報告司令!”一名水兵跑上艦橋,立正敬禮,“陸戰隊在清理港口三號倉庫時,發現大量鬱金香國掠奪積存的華人財物!金銀、瓷器、絲綢、茶葉,堆積如山!此外,還發現了一個保存相對完好的文件保險櫃,初步判斷可能包含荷屬東印度殖民地的核心檔案、軍事部署圖及未來計劃!”
龍傲雲眼中精光一閃:“好!財物登記造冊,仔細核對來源,儘快歸還給受難的華人同胞!這是我們的責任!文件櫃,連同現場所有紙質材料,立刻加密封存,派專人以最快速度送回‘伏波號’,交由艦隊情報部破譯分析!命令李雲龍團長,今夜加強全港戒備,所有部隊一級戰備!謹防敵軍反撲或破壞!”
水兵領命而去。龍傲雲再次望向岸上,目光似乎穿透了萬裡波濤。堪培拉,天極宮,紫宸殿。銅鶴香爐吐出的青煙筆直如柱,繚繞在巨大的殿宇穹頂之下。胡泉(炎華國最高領袖)修長的手指拂過地球儀上爪哇島那微微凸起的輪廓,深邃的眼眸中倒映著經緯線交織的海洋與大陸。無聲的係統提示音在他腦際清晰地鳴響:【檢測到關鍵曆史節點“爪哇登陸”完成,戰略模塊“赤道後勤鏈”解鎖】。他緩緩踱步到殿中那幅巨大的南洋戰略海圖前,參謀部新繪製的圖卷上,巴達維亞港的位置,一枚象征炎華力量的龍紋小旗,已穩穩插下!而數道醒目的藍色箭頭,正從那裡延伸而出,帶著無與倫比的銳利鋒芒,堅定地指向了下一個攸關全球航路命脈的節點——馬六甲海峽。
“傳令龍傲雲。”胡泉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沉靜如淵,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力量,“第四艦隊主力分兵控扼巽他海峽!我要讓鬱金香國通往東方的血脈,徹底斷絕!讓他們的血,一滴也流不回歐洲本土!”這道命令,不僅是為了鞏固戰果,更是將殖民帝國的遠東生命線,攔腰斬斷!
他忽然頓住話語,目光轉向殿角那座精致的銅壺滴漏。水滴不疾不徐地滴落,在寂靜的大殿中敲擊出時間的韻律。此刻的爪哇應是烈日當空的正午,而堪培拉的銅漏才剛剛指向寅時三刻(淩晨三點四十五分)。時空在此刻奇妙地交錯。胡泉仿佛穿越了時空的距離,清晰地“看”到了那遙遠的戰場:陳敬之將一枚染血的“同澤”徽章,深深埋入總督府前那片被炮火反複犁過、浸透鮮血的焦土;那位混血少女,在斷壁殘垣間,借著未熄的餘燼光亮,第一次用顫抖卻無比認真的手,在燒焦的木板上,笨拙地寫下“家”、“國”、“同澤”幾個方正的漢字;王鐵錘那把係著袋鼠草環的戰刀,正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劈開總督府那扇鑲著鬱金香紋章的、沉重華麗的橡木大門——門內,範·赫斯特少校那柄象征殖民軍官榮譽的指揮刀,在絕望的格擋中,被炎華的千錘百煉之刃斬成兩截!鑲嵌著寶石的刀柄上,那精致的鬱金香紋章滾落塵埃,被一隻沾滿南洋紅土與敵人鮮血的厚重軍靴,死死踏住!
軍靴抬起時,那枚象征舊日殖民秩序的金質徽章,已深深嵌入焦黑的泥土。而在泥土的深處,在血與火的滋養下,一顆以袋鼠圖騰為魂、以同澤理想為根的種子,正悄然萌芽。它微不足道,卻蘊藏著足以掀翻整個時代的力量。巴達維亞的硝煙終將散去,但燎原的星火,已然點燃。赤道基石,於焉奠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