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的身體……”
三人的目光紛紛落在朝輕身上。
朝輕冷靜的很:“即將入冬,戰場又在北方,此去勢必要急行軍,對體力是個考驗。”
她一條條地數著:“正月裡解的毒,如今不過半年多,內裡還是虛的,隻怕你人還沒到北境,便已經病倒在馬上,先前的調養也都功虧一簣,還可能危及你的壽數。”
本就斷成兩截的狼毫筆被朝輕一把捏成粉末,朝輕緩了緩心緒,繼續說道:“三個月,三個月能結束此戰嗎?”
一道稍啞的嗓音響起:“能。”
“成,我保你安穩抵達北境;但三個月後,我要見的是梅長蘇,而不是林殊。”
“好。”
這場議事結束後,霓凰就要返回南楚,她尋到朝輕告彆。
“朝輕……”
“放心,我既答應了要保林殊三個月,他就一定會好好地活過這三個月。”
朝輕喚來金雕夫婦:“它們是小雕的父母,通人性,可以幫你傳信,隻要肉給夠。”
霓凰乾巴巴地謝了一句,總想說些什麼卻不知該說什麼。
朝輕灑脫一笑:“行了。從接到急報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一定會去北境,就像當初他一定要回到金陵一樣。”
“但是,我幫他昭雪舊案,也真的不想他還做林殊,背負仇恨活下來的人太苦了。”
哪怕舊案昭雪,可仇恨哪裡會那麼容易褪色。
餘生還有那麼長,哪能一直泡在苦水裡。
想及那日東宮眾臣議事時,朝輕也與梅長蘇討論過如何破這合圍之局。
那晚她就知道,北境他一定要去。
當時朝輕喝完了一壺酒,隨手扔了空酒壺出去,壺中殘餘酒水濺到袍角上濡濕一片深藍。
“梅將軍,你想如何?”
“蒙大哥為主將,我從旁代他統籌全局,不上戰場廝殺。”
朝輕‘嗬’了一聲:“戰場廝殺,那你是真不想要你這條命了。”
“忘川花藥性之強,你不可能再用第二回,我費心費力把你救回來,也不是要看你下半生纏綿病榻!”
“你該清楚你的身體曾經破成什麼樣子,若你北上再損了根基,彆說用血,哪怕剖心剜肺,我也治不好你,當然,我也不會再救你。”
梅長蘇喉頭滾動,卻說不出什麼話來。
“林殊,這是最後一次。”
朝輕看向廊下之人:“林殊,記得你剛剛答應過我什麼。”
這一次還能說是無可奈何,若日後大梁依舊如此,不如早早退位讓賢。
三月之後。
北境防線重建,梁字旗上血跡未乾,飄揚在寒風中,讓邊關百姓眼中再燃希望。
剛巧,這日正是除夕。
哪怕剛剛經曆過戰火的邊關,百姓們依舊把各家僅存的吃食啊,布料啊,炭火,拿了出來,大家一起熱熱鬨鬨地過這個年節。
“真熱鬨啊。”
朝輕一邊聽著外麵的熱鬨聲,一邊拿出足有小臂長的銀針紮進去:“梅將軍,你說是不是?”
梅將軍感知著骨頭縫裡透出的疼癢,滿頭大汗道:“朝朝辛苦了。”
與大渝打完最後一戰後,他就起不來身了。
之前調養好一點兒的身體被糟蹋了個徹底,一切都要從頭來過。
原本與朝輕一起討伐他的藺晨也被‘嚇’跑了,這會兒估計都快回到琅琊山。
美其名曰,新年將至,新一版琅琊榜該他親自過目發放。
直到把人紮成了個‘刺蝟’,朝輕才將將收手,去端了今晚的年夜飯進來。
“有菜有肉,不錯。”
朝輕讚了一句,拿起筷子吃了起來,順手把一碗白粥放到梅長蘇麵前晾涼。
可不是她苛責病號,這一碗白粥都是用精米熬的,多少人想吃都吃不到。
等取了針後,梅長蘇自個兒端著粥碗慢慢吃了起來。
大夫說了,吃不下也要吃。
“再有一月,大軍便要開拔回京了。”
朝輕正在清洗銀針:“挺好的,想必大軍回到金陵時已是春日。”
“小雕,今日送了信。”
銀針清洗乾淨後,得用棉布擦乾才能放回針包。
“看了。我這徒弟啊,什麼都好,就是情感內斂了些。”
不就是想問他們幾時能回去,難為寫了那麼多才步入主題。
噢,應該說是門風使然,眼前不還有一位嘛。
呸呸呸!
庭生可是她的徒弟。
最後一根銀針歸位。
“朝朝。”
梅長蘇胃裡撐的難受,心裡更難受,憋的:“朝朝。”
“作甚?”
朝輕拉住病弱將軍臉旁的一縷發絲,在指尖繞啊繞:“開拔的時候藺晨也該回來了,正好得用。”
那你呢?真的,不要他了……
“賞金樓分樓毀了那麼多,都靠榮娘他們忙著;仗打完了,我再不去瞧瞧,還算什麼樓主。”
匕首出鞘,一縷發絲落入手中。
“果然,身體差了,頭發也不如以往了。”
朝輕把發絲與針包往懷裡一揣,掀簾走出了營帳。
甄平進來收拾碗筷時,就看到少帥捧著一縷斷發在那不知道笑什麼。
????
看來少帥真的病的很嚴重啊,甄平下意識想道。
那麼長的銀針姑娘說紮就紮,如今連頭發都要剔了。
喜歡綜影視:苔花亦開請大家收藏:()綜影視:苔花亦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