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前,還是低階軍侯的謝玉合謀夏江,以仿造赤焰軍前鋒大將筆跡,誣造信件,汙蔑赤焰主帥林燮謀逆;
為了隱瞞真相,伏擊聶鋒所領前鋒營,令其全軍覆沒,嫁禍林帥;
後又假借林帥謀逆之名,騙得梁帝兵符,伏擊梅嶺,趁赤焰軍擊潰大渝鐵騎而力竭,不曾宣旨招降,就令七萬忠魂埋骨蒙冤。
聽到這裡,梁帝目瞪欲裂。
不…不能再讓她說下去!
他沒有錯!
“禦林軍何在!把她給朕拖下去!”
蒙摯掀袍下跪:“臣請陛下,聽完長公主所言!”
與之而來的,是與禦林軍持刀而對的禁軍。
“冒用林帥金印,仿冒信件,誣告赤焰謀逆為祁王主使,令祁王府滿門覆滅。”
此時殿上落針有聲,眾臣紛紛起身,卻隻能聽見梁帝的怒吼,擋不住那揭開真相的力量。
“事後謝玉聯手夏江封鎖所有伸冤門路,剪除所有知曉內情者,令其所言不達天聽。”
“臣妹所持謝玉親筆手書,樁樁件件皆記錄其中,還請陛下下令重審赤焰軍一案!若得陛下恩準,使冤情昭雪,臣妹縱死也可心安瞑目。”
說完此言,蒞陽長公主伏地不起,無人見到她眼角滑落的晶瑩。
是為故人,也是為了她自己。
隨著霓凰出席,以林氏遺屬的身份跪求梁帝重審赤焰一案,出席的人越來越多。
蔡荃、柳澄、沈追……越來越多的官員;
紀王、穆青、言侯……越來越多的宗親;
他們都在口稱附議,跪求恩準。
但梁帝隻覺孤立無援,窒息難耐。
“謝玉早就死了!一封真假難辨的手書,一套子虛烏有的言論,朕難道就要重審十幾年前的舊案!”
嗬,到現在為止,這個皇帝仍舊不在乎真相。
朝輕沒有鬆開梅長蘇的手,另一隻空著的手直接掰了個桌角下來,用內力把這塊上好的檀木雕刻成兩枚令簽。
殿上的對抗還沒有結束。
蕭景琰起身扶起了蒞陽長公主,隨後轉身而拜:“望陛下恩準,重審赤焰一案。”
隨著他的出席,其餘皇子也紛紛起身陳情。
大勢已去。
梁帝不知自己為何會想到這四個字,他分明還是大梁的皇帝!
“蒞陽所述,主謀無非謝玉與夏江兩人,他們均已伏法,你們為何非要重審此案,你們究竟想要定誰的罪!”
梁帝覺得自己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選蕭景琰為東宮太子。
他蕭景琰分明還是當年的那個靖王,還是那個被祁王教養長大的皇子。
那是誰讓他覺得靖王該封為太子的……
“是你。”
梅長蘇抬眼,直視那九重玉階上的帝王。
朝輕指尖摸上令簽,一筆一畫地刻著文字。
“若無蘇先生的麒麟之才,朕怎會看到如今的局麵!”
最後一筆落定,朝輕把令簽放在桌上,亦直視帝王之怒:“陛下若認為己身無錯,何懼重審舊案。”
“你又是何人!”
“一個曾蒙冤入獄的江湖人。想來瞧瞧這世間公道,天子犯法,能否與庶民同罪。”
梁帝氣惱至極,一個小小的江湖人竟也敢嘲諷他。
梅長蘇握了握朝輕的手,鬆手起身,細數當年父帥的忠勇之舉,末了說道:“無論為臣為友,林帥都不曾負了陛下。”
“真相就在眼前,陛下為何連太子與群臣理所應當的請求都不能答應!”
真相……可他是大梁的皇帝,難道要他向天下承認自己的過錯!
“你不是蘇哲!你是,你是赤焰餘孽,是祁王舊人!”
禦林軍不在,梁帝拔出一旁的寶劍直指梅長蘇和朝輕:“朕想起來了,是你收容祁王府的那些亂臣賊子!朕要殺了你!殺了你們!”
“那陛下儘管來殺,我們兩人不夠,百人,千人,萬人,十萬人,看看殺多少人才能將真相再次淹沒。”朝輕同梅長蘇站在一處,言辭犀利直指十三年前金陵血流成河的慘相。
而手中令簽隨時可出手化為刀刃利器,斷刃殺人不在話下。
一襲紅色蟒袍擋在他們麵前。
開刃的劍尖直抵心口,蕭景琰不退不避:“陛下,兒臣不是當年的皇長兄。”
您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嗎?
寶劍落地,梁帝撥開眾人向外走去,口中一直念著亂臣賊子,走下玉階時竟直接摔了下去,除卻高湛無人去扶他。
象征帝王的冠冕落地,滿頭雜亂的梁帝宛如行將就木的老人。
他竟已入絕境。
就這樣,殿上所有人目送著這位年邁的帝王離開大殿。
朝輕轉頭看向高處,靜姨也離開了。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殿上無一人離開,隻見高公公前來宣諭,說陛下要單獨見蘇先生。
朝輕知道他一定會去,將一枚令簽塞進梅長蘇手中,放開了手。
指腹撫過劃痕:公道自在人心
她亮出手中的另外一枚,莞爾一笑:“是非自有公論。”
不是皇族,不是天理,是公道律法。
雖然梁帝隻說要見蘇先生,但蕭景琰還是跟著過去,他等在殿外。
隨著他們二人的離開,大殿上的氣氛並沒有緩解,隻有眼神來回交涉。
“你哪來的令簽?”
朝輕給霓凰指了指那張桌案:“就地取材,木料不錯。”
看到那被掰斷的大半個空缺,霓凰覺得不愧是朝輕會做出來的事。
令簽一擲,行刑不改。
他們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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