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董羚突然呻吟出聲,嘶啞間滿是痛苦,簡淩蕭主動上前為他診治,取出銀針紮向幾處大穴後董羚的症狀有所緩解:“是樹人症,已經有幾年了。”
“樹人症!金莊主身上的皮膚……”一旁站著的關河夢驚呼出聲,將眾人注意都引向金滿堂。
公羊無門臉色沉重,並無作為,倒是李蓮花取了銀針吊住了金滿堂最後一口氣。
“的確是樹人症,隻是這病症十分罕見,怎麼董羚和金莊主都染上了。”
一旁的簡淩蕭收了銀針,說出了一個消息:“亡妻也曾患有樹人症,她去世前曾告訴我自己是元寶山莊先莊主的女兒,在下猜測這種樹人症應當是金家世代相傳的病症。”
朝輕無視掉方多病那快要噴火的目光,吩咐監察衛將所有人都帶上去問訊,又安排人將這密室嚴加看管起來。
很快,密室裡隻剩下了幾個人。
笛飛聲本來也想走,卻被方多病一把拽住。
“你是故意的!這件事是你一手策劃的!”
朝輕倚著身後的奪寶櫃,漫不經心道:“方刑探怕不是糊塗了?金滿堂的傷可是董羚做的,本使不過是聽到呼救聲趕來。”
“倒是這個金滿堂,動用私刑,謀財害命,做那些黑心生意掙來的銀錢都成了他這元寶山莊的一草一木。”
朝輕收回長鞭,緩步走向出口:“方少爺,莫說金滿堂如今沒死,單憑他觸犯的律例,我監察司便有先斬後奏的權利。”
“去年魯州洪災,金滿堂他買通賑災官員,將賑災錢糧發放的日子延後三日。你可知這幾日有多少難民賣身為奴,賣兒賣女,又有多少良田被金滿堂收入囊中。”
這些話的每一個字都重重地敲在了方多病心上,怒火尚未褪去,一股羞赧和罪惡感又湧上心來。
“大熙律例……”
朝輕已走上了三層台階,回首睥睨,臉上的獬豸麵具在燈火跳躍下宛如活過來一般,氣勢駭人。
“金滿堂他不知律法?還是當初的玉紅燭和宗政明珠不知律法?”
“方多病,方尚書有你這麼個兒子真不知冒犯了哪路神仙。”
朝輕離開後,笛飛聲沒耐心在這兒待著,不知道去了哪兒,李蓮花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
“有些事,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方多病抬起一雙憋紅的眼睛:“李蓮花,你知道什麼?”
“等回去再同你說。現在我們該出去了。”
注意到四周虎視眈眈的監察衛,方多病也隻好先行離開。
而密室外,董羚已經被救醒,見這麼多人在場,立刻將自己的冤屈訴出。
“……一時周轉不開才去當鋪當了,可等我拿當票去贖時,姓金的卻將泊藍人頭據為己有,還不惜關了當鋪!無論我如何懇求他都不鬆口,我隻能鋌而走險逼他將泊藍人頭交出去,卻不想被他關在密室裡等死。”
董羚卷起衣袖,露出臂膀上的宛如樹皮的皮膚:“泊藍人頭本就是我的,他金滿堂靠著泊藍人頭治好了病,我憑什麼不能!”
朝輕已查驗了董羚遞交上來的當票,聞言開口打碎了他的期望:“本使已調查過,金滿堂的樹人病是靠著各種珍稀藥材浸泡出的人血,配合著泊藍人頭常年飲用才能壓抑。
“這種法子你做不到,本使也不會容忍,但看你也是苦主,等百川院的人將你的罪行審結,本使會安排人為你引薦擅治樹人症的大夫。”
聽聞有治病的希望,董羚神情激動,連磕了幾個響頭;好在簡淩蕭及時幫他施針,才沒讓這人又昏過去。
朝輕兩指夾起桌上的那封恐嚇信,展示給眾人:“金滿堂關押董羚一月有餘,本來是想餓死他,卻有人給他送食,還有人以他的名義寄出恐嚇信,看來這幕後之人對元寶山莊的事了解的很清楚啊。”
“指揮使,這是江湖中事,理應由我們百川院管轄!”方多病站了出來,同坐在上首的朝輕強硬對峙,李蓮花沒有阻攔他。
單孤刀的事牽扯過多,而方多病作為他唯一的血親,沒辦法不被牽涉其中。
所以方多病想要保住自己,保住方尚書和天機山莊,他必須憑借他自己的心性和本事讓朝朝改變主意。
這十年來,涉及朝堂爭鬥的事,李蓮花從不乾涉朝輕的抉擇,也不會以自己的意誌左右朝輕的計劃。
人心易變,他自己可以相信,可以賭,但不能讓朝輕陪著他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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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站出來的方多病,朝輕對於他的印象又好上一點兒。
如果這小子日後能大義滅親,那她也可以稍微改變下計劃,揭穿單孤刀的身份,讓芳璣王和萱妃的幼子在百年前出逃時就已死去。
朝輕一直計劃的都是讓單孤刀以南胤皇室和大熙皇室的血脈的身份死去,那樣會更加安全;隻是方多病的身世也會讓皇兄對方家和天機山莊產生忌憚,甚至說在退位前斬草除根。
這件事她在查出方多病身世時就已想到,也一直都是漠視的態度,在來到元寶山莊前她的態度依舊未改。
單孤刀的隱患早在十年前就有了,她和婆婆想保全李蓮花,自然先下手為強;傳的滿江湖都知道的消息,天機山莊和方家自己不深入調查,難道她還要親自上門不成。
朝輕覺得自己足夠善良了,要是想用方多病的身世去要挾天機山莊和方尚書,簡直不要太容易。
一手養大的堂妹和收養謀逆後裔的臣子,皇帝會信哪一個?
“給你兩天的時間;查不出,這樁案子便歸監察司審結,同時本使會向百川院發函,要求取消你的刑探身份,以抵消浪費的時間。”
這個要求不可謂不苛責,但方多病還是答應了。
好啊,那就讓她看看方多病的表現,到底能不能讓她修改計劃。
時間已晚,想要查案就該養好精神再去。
李蓮花強行送心神受創的方多病回房:“休息三個時辰即可,不然你要是腦袋發暈查錯了方向,豈不是浪費更多時間。”
方多病現在宛如一朵角落裡的蘑菇:“李蓮花,你之前想同我說什麼?”
“我想說,這位指揮使知曉你的身份,不會用這種事騙你;這種解決起來少不得要經方尚書的手,萬一摻假,朝中政敵都不會放過。”
方多病的眼珠子轉了轉:“我知道,但我不是為了這個……”
李蓮花倒了兩杯白水,將其中一杯遞給方多病:“方多病,我不懂朝局,但我知道若朝中無人,金滿堂瞞不了這麼久。”
“如果按著你說的送去百川院審理,或者押回京審理,這個人難道不會出手阻撓?”
會。
有很多辦法的,比如獻上全部家財保命,或者尋個由頭延後處斬,然後慢慢營救……
方多病的策論學的不好,但他讀過許多史書。
李蓮花說這些不是為了幫誰開脫,他隻希望方多病麵對這些事時能多一些理性,不要像當初他一般。
“我想,金滿堂的傷應該連那位指揮使都沒想到,董羚被關在密室這麼久,又身患樹人症,即便是有人送食,實力也該大打折扣了;隻能說他也是被金滿堂逼極了。”
說完這句話,李蓮花喝了口白水潤喉。
師父師娘辛苦了。
教導孩子可真不個容易的活。
這小子心心念念的師父是李相夷,跟他李蓮花何乾,真是自找麻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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