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中轉+知否如蘭01
因為武功已至臻至化境的境界,朝輕活到了一百三十歲,才在一個掛著弦月的夜晚同李蓮花一道閉上了雙眼。
料理他們後事的是兩人的孫女,也是大熙第三位女帝。
守孝的三年一過,這位女帝也麻利退位,遊山玩水去了。
而大熙的大臣們早就習慣了。
這還好些,好歹是退位了才到處遊山玩水。
想想他們大熙的第一位女帝,那位一年時間裡隻有半年在京城。
剩下的半年說是去微服私訪,但冷不丁的就開個朝會,給他們一個驚嚇。
聽說那一朝的朝臣不少人都活到古稀之年呢。
也是從第一任女帝開始,大熙皇室不再是人丁凋零,擇選儲君時不論性彆,不論長幼,不論嫡庶,隻求一個能者居之。
因為皇室多有長壽者,所以此後曆任皇帝鮮少有在位時仙逝而去的,到時候了就退位離京,新帝登基。
種種因素疊加在一處,大熙王朝延續了六百餘年,才換了新朝。
但這些事朝輕也無從知曉。
朝輕脫離小世界後,便準備進入下一個世界。
但眼前這一溜煙排開的平行位麵,朝輕也是頭次見到。
雖然她知道有些願力濃厚的小世界會分裂成平行位麵,親眼得見時依舊難免驚訝。
看來這方小世界應當會有趣。
朝輕心中有些期待,直接選了個最近的位麵進入。
暮春三月,正是乍暖還寒的時候。
即便有小江南之稱的揚州也難見到幾分綠意,家家戶戶的炭火也都還燒著。
揚州富庶,炭火也是分了好些等級,更有那不差錢的人家從汴京那兒買了上好的銀骨炭回來燒。
點上幾塊,不嗆人,整個屋裡也是暖和極了。
盛府,葳蕤軒。
今個兒是大姑娘納征的重要日子,卯時未至,葳蕤軒上下已點了燈忙了起來。
但仆從往來之間都是放輕了手腳,畢竟葳蕤軒的小主子還未起身呢。
彩簪是盛府大娘子王氏身邊的一等女使,心細手巧,父母也都是盛府裡有臉麵的管事,所以才被王大娘子撥去伺候自己的小女兒,也就是盛家五姑娘。
彩簪心細,記著五姑娘昨日裡的吩咐,這會兒端了水盆輕手輕腳地進了房間,卻見床上的小人已自個兒坐了起來。
“五姑娘醒了,奴婢伺候您梳洗可好?”
彩簪聲音放的極輕,生怕驚了困意未散的小主子。
這也是因為大娘子懷五姑娘時勞心勞累,五姑娘生下來時便有些不足,需得精心養著才成。
如蘭的瞌睡已醒了,接過彩簪手裡的濕帕擦臉,醒了醒神:“阿娘那邊如何了?”
“大娘子這會兒正在梳妝呢,聽房媽媽說今日廚房備了您愛吃的龍眼包,奴婢已讓他們蒸上了。”
如蘭點點頭,坐在梳妝台前讓彩簪給她梳發。
因為年紀尚小,彩簪給如蘭梳了個雙環髻,配了條墜了幾點珍珠的琉璃銀絲帶飾,又擇了對鎏金折股釵嵌入發髻間作為點綴。
再換上一件絹紈色的簇花暗紋棉袍後,真真是那畫上的仙童現世了一般。
倒是不枉費她謀算一番將彩簪要到自己身邊。
如蘭輕輕晃了下腦袋,發帶上的珍珠流蘇也隨著搖擺。
發帶上的珍珠顆顆圓潤光亮,雖隻有指甲蓋大小卻也是難得的品相。
即便她年紀尚小,她的阿娘也不肯委屈了她去,不知開私庫取了多少東西給她用。
這般好的母親,她自然要護的嚴嚴實實的。
她那眼瞎心冷的長姐長兄都離她們母女遠遠的才好。
這與原主要好好生活,孝順母親的心願可是不謀而合。
如蘭雙手抱著暖爐,帶著彩簪向著主屋走去。
“阿娘。”
這一聲阿娘像是沁了幾斤蜜糖進去,甜的大娘子當即就甩了發梳,伸手抱住自個兒的心肝肉。
“怎麼這個時候就起來了。房媽媽,快讓小廚房將早點都端上來。”
如蘭乖巧地倚在大娘子懷裡:“今日是大姐姐納征的日子,如兒想來陪著阿娘。”
大娘子聽得心暖和極了。
她生了三個孩子,頭生的華蘭打小就是被老太太抱過去養,生的兒子又是個抱著聖賢書不放的,隻有這個小的才是她親手照顧著長大的。
每日能見著這個小人兒在身邊甜甜地喚一聲阿娘,真是神仙的生活都不換。
大娘子也想一碗水端平,可偏偏就這個小的總是讓她想多偏疼兩分。
這次華兒議親,她就要求男方家中人口簡單,女婿本人要麼有功名爵位,要麼就有產業傍身,總不能她的女兒嫁過去後還要事事操勞。
女兒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誰都彆想刻薄了她去。
可誰承想丈夫與家裡的老太太不聲不響地就定了親事,信物交換完了才告知她。
若不是顧及著幾個孩子,訂下來的也是伯爵府的公子,大娘子是無論如何也要斷了這門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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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這顆心傷了就是傷了。
她的如蘭年紀雖小卻是個玲瓏剔透的性子,這些天裡整日陪著她理賬管家,困得都睜不開眼了也要陪著她。
大娘子嫁進盛家這些年了,還是頭一次這般有乾勁,饒是當初同林棲閣爭管家權時都比不上的。
彩簪原本是她為大女兒準備的陪嫁,管事梳妝,繡品廚藝皆是拿得出手,麵容清秀,家裡人又都在府裡當差,再是放心不過的人。
但這親事一出,大娘子反而斷了這個念頭,乾脆將人撥去伺候如蘭。
老太太那兒不是已為華兒擇了一位陪嫁,她就多給女兒備下一些嫁妝,省的女兒到了夫家還要在祖母和母親之間為難。
她的如蘭在她肚子裡時受了苦,身邊放再多人伺候也是不為過的,於是大娘子就把彩簪給了如蘭。
母女倆親熱的這一會兒,房媽媽領著人將各色吃食擺了一桌,樣式雖多分量卻小,廚房裡也是費了心的。
如蘭則是照例先喝上一碗芝麻糊。
雖然這芝麻糊又香又甜,可是她都喝了兩年多了!
如蘭一口氣喝淨後,皺著張圓臉蛋:“阿娘,明日開始能不喝了嗎?”
王大娘子被逗樂了,親手夾了個龍眼包放在如蘭的盤子中:“好,從明日起就不喝了。”
如蘭生下來時胎發是稀疏泛黃,長到三四歲時依舊如此,王大娘子是什麼招都試了,生怕養不住這個女兒。
這每日一碗黑芝麻糊也就是因此而來,總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如蘭現在的頭發黑亮柔順,連最好的綢緞都比不得呢。
如蘭咬了口龍眼包,鮮美的湯汁順著喉嚨流入肚子裡,彈牙的蝦仁在嘴巴裡流連,原本皺起的臉蛋立刻舒展開來。
她來到這方世界時,這具身體已經五歲往上了,而她的本源能量依舊被規則所壓製,本源空間裡能動用的東西也不多。
不過隨著她的實力日益強大,即便再被規則壓製,能動用的力量也是有所增加的。
隻是為了補全虧損的根基她才沒顧得上頭發,要知道日日都要喝芝麻糊,就先將頭發養好了。
見如蘭吃的開心,大娘子也回去繼續裝扮。
一會兒揚州城裡數得上名號的都要過來,她可不能墮了威風。
如蘭剛將最後一個龍眼包吃下肚,外頭就有人稟報,說是主君來了。
門簾被人掀開,一身蘇方色衣袍的盛大人走了進來,鮮亮的顏色衝淡了身上的官威,讓人窺得幾分探花郎年輕時的風采。
如蘭從凳子上下來,客客氣氣地喚了一聲父親。
無論是從過往記憶還是原身的一世記憶來看,她都隻要阿娘就好了。
而盛府裡旁的那些人,自然是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剛巧,盛紘盛大人位於二者之間,哪邊都沾了一點兒。
盛紘沒想到這會兒如蘭會在大娘子房中,便說讓仆從帶她去壽安堂陪著華蘭。
如蘭才不信呢。
“大姐姐同祖母待在一處,我想陪著母親。”
王大娘子聞言開口護著如蘭:“如蘭一向是乖巧懂事的,待在這兒也不妨事。”
盛紘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想到他來這兒的目的決定先不觸大娘子的黴頭:“如兒倒是黏你的緊。”
“如兒自是要陪著母親的。”
如蘭狀似無意道:“父親,伯爵府的人還沒來嗎?今日可是大姐姐的重要日子,不能遲到的。”
大娘子也察覺到些許異樣:“難不成伯爵府的船出事了?”
“不是,大喜的日子你說這個作甚。”盛紘坐在榻邊,避開妻女的目光:“來下聘的是伯爵府大公子夫婦……”
“什麼!”
大娘子顧及著身邊的如蘭,勉強壓下火氣:“說好的是伯爵夫婦親自來揚州下聘,一聲不響地換了人來,來日還不知如何磋磨我的華兒!”
“父親,大姐姐肯定很傷心,讓他們回去重新換了人來好不好?”
盛紘輕斥了如蘭一句:“胡鬨,這可是算好的吉日……”
“胡鬨什麼了胡鬨!”
大娘子本就是個直腸子,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當初是老爺你將那袁家二郎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如今不過是納征而已,就開始給我們盛家臉色瞧,等華兒真的嫁過去還不知會被如何磋磨!”
“劉媽媽,找人去碼頭傳話,甭管聘禮下沒下船,都給我打道回去!”
盛紘剛打算開口,又被如蘭搶了先。
如蘭伸手給王大娘子順氣:“母親,那讓房媽媽也問問大姐姐吧,這是大姐姐的婚事。”
“對啊,這會兒聘禮都下船了,就算是為了華兒的臉麵,也不能將袁家扔在碼頭不管。”
盛紘俯下身,語氣和藹:“如兒,你替父親和母親去一趟壽安堂問上一問可好。”
如蘭點了頭,又安撫了大娘子幾句後才帶著劉媽媽向壽安堂走去。
劉媽媽是打小就伺候王大娘子的,最了解她的性情,王家讓她作為陪嫁也是希望她能幫襯大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