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遷新居,理應慶賀。
旁的人不說,蒙摯是高興的。
小殊總算是從寧國侯府那虎狼地搬了出來,以後他要是想來見小殊,也不用遮遮掩掩……
“宗主,譽王來訪。”
聽到黎綱的稟報,蒙摯立即說道:“陛下剛命靖王主理此案,譽王便來了,看來他還沒有放棄慶國公。”
“要是不知謝玉投靠太子一事,譽王也不會如此上心。”
梅長蘇把地上散落的木牌收起:“蒙大哥,你先去密室躲一躲。”
蒙摯點頭,他是知曉這處宅子的玄機,畢竟是他推薦給小殊的。
此處宅院與靖王府有暗渠相連,十分隱秘,要是在此處挖出一條密道,日後商討要事可就方便多了。
走進密室時,蒙摯便覺出此處的不同之處。
按理說,密室地道等地都是陰涼之所,可這裡怎麼一點兒不覺寒涼,也不覺憋悶狹隘。
還有這些裝飾擺設,文房四寶,茶具酒盞,書架兵器……簡直是樣樣齊全。
所以等離開密室後,蒙摯不禁感慨道:“小殊,你這密室修建的真是上心。”
縱地一術本就是小道,有此造詣者多數都被招攬進了工部為帝王修建陵墓,散落江湖中的怕是鳳毛麟角。
於日常生活上,蒙摯不是個心細的人,故而他也未曾注意到對麵的青年在聽到這番話時,眼神柔和如春風拂境。
蒙摯也隻是隨口一說,兩人的話題很快轉回到剛剛離開的譽王身上。
“那日我就照著你教的同陛下說,他竟然真的想到靖王殿下了,可靖王從來沒做過六部的差事,也不知道……唉”
梅長蘇眼中笑意不及眼底:“這一步總歸是要他自己踏出去的。”
按景琰的性情,主理此案勢必會艱難一些,再得罪一些人,卻也能讓朝中有誌之士認識到他的可貴之處,在這些官員心中埋下一顆火種。
至於日後如何連成燎原之勢,自是有他的手腕在。
蒙摯走後,梅長蘇又拿出木盒,撥弄著裡麵的木牌。
朝廷六部,慶國公,寧國侯,這些爪牙他勢必要一一拔除。
於是,在太子‘祈福’歸來後,都不知該樂還是該悲。
有靖王主理,慶國公絕對討不了好,眼看就要折了譽王的一條臂膀;可是太子也即將失去自己的錢袋子。
譽王既已決定舍棄慶國公,又怎會允許太子救下樓之敬。
太子一怒,當即就要謝玉派人去刺殺梅長蘇。
他得不到的人才,也決不能落在譽王手中。
可太子都能想到的事,謝玉會想不到嗎。
梅長蘇在雪廬時他派人刺殺尚不能成功,何況是在蘇宅,但誰讓他隻是個侯爺,而不是太子呢。
如太子所願,謝玉又安排了一場刺殺,而迎接他的,將是更慘痛的失敗。
亥時三刻,蘇宅。
笛聲低幽四起,被打到隻剩一口氣的殺手僵直起身,排成一條直線,搖搖晃晃地向蘇宅外走去,地上殘留的血跡亦被紛落的雪花覆蓋。
“回神,斷念。”朝輕收起玉笛後,跳下屋頂,直接一人一巴掌拍醒墜在隊伍最後的幾人。
醒過來的幾名護衛皆是不約而同地露出了欽佩和羞愧。
姑娘早就提醒過他們封閉五感,結果他們還是中了招。
飛流眼饞的厲害:“阿姐,我也想學。”
“可以,但現在還不成。”
朝輕略顯自得,摸了摸飛流的額發:“回去睡覺,明天阿姐帶你去看熱鬨。”
好啊,他喜歡熱鬨。
一旁正在打掃戰場的黎綱等人聽到這話,也都紛紛豎起耳朵。
什麼熱鬨啊,他們也想看。
朝輕可不會給他們解惑,這熱鬨說早了可就無趣了。
“你也回去歇息,身體不好熬什麼夜。”
朝輕收起玉笛,一反之前對飛流的溫聲細語,說的話一點兒都不客氣。
梅長蘇卻覺得心暖,毫不客氣總好過客氣疏離。
而其餘人更不覺得有什麼了,這兩年不都是這樣嗎,也就隻有姑娘能管得住他們宗主了。
見朝輕扭頭便要離去,梅長蘇立即開口:“我有件東西給你。”
朝輕微微揚眉,轉了方向跟人回到屋內。
有朝輕按時給梅長蘇輸送內力,他並不似剛解毒時那般畏寒,屋裡也就放了兩個火盆取暖。
等待的這會兒,朝輕瞧見有個火盆滅了,拿起煤鉗撥弄了兩下卻不見複燃,仔細一看,盆裡的煤炭一動沒動,根本就沒點燃。
當梅長蘇披著大氅,拿著木匣出來時,就瞧見朝輕眉心蹙緊。
“江左盟要倒了?連個炭盆你都舍不得點。”
即便有她輸送內力,但這個人能不受寒就不要受寒,就當瓷娃娃養著。
梅長蘇攏了攏身上的大氅,溫聲道:“我不覺得冷,而且我一直披著裘衣,不會受寒。”
不等朝輕說話,梅長蘇把手中木匣遞了過去:“打開看看。”
啟開木匣,一抹幽光映入視野之中。
“這是,玄銀飛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