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發生爭端時,仲裁庭會顯現,它會根據雙方的行為、動機、以及對森林造成的影響,進行最公正的裁決。裁決的結果,將直接通過森林的法則來執行。
例如,一個惡意砍伐者,可能會被裁決‘雙手化為枯木’,一個縱火犯,可能會被裁決‘靈魂被火焰灼燒’。
這種懲罰,是法則層麵的,無人可以抗拒。而你,林淵,將不再是執法者,而是仲裁庭的‘執行者’與‘維護者’。你的職責,從‘守護’變成了‘維持秩序’。你將不再需要憑個人好惡來決定生死,法則,會給你最公正的答案。”
雲瀟說到這裡,轉過頭,深深地看著林淵。“這三條規則,‘開放之序’、‘共生之衡’、‘仲裁之法’,將構成永歌森林新的基石。
它或許會帶來陣痛,或許會經曆混亂,但從長遠來看,它會讓這片森林,真正地走向永恒與強大。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你的‘完美守護’下,緩慢地走向衰亡。”
林淵徹底沉默了。他靠在凹陷的樹乾上,閉上了眼睛。雲瀟描繪的藍圖,對他來說過於宏大,過於陌生。
那是一個他從未想象過的世界。但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這或許是正確的道路。他的守護,確實已經走到了儘頭。他的力量,已經無法應對這個日益複雜、充滿變數的世界。
許久…他才緩緩睜開眼,眼中的迷茫與抗拒已經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重的、名為“責任”的光芒。他看著雲瀟,聲音雖然依舊虛弱,但卻多了一絲堅定:“我……明白了。這三條規則,我……代表永歌森林,接受了。”
“很好。”雲瀟點了點頭,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你的選擇是明智的。現在,我們來談談第二個問題:我如何離開。”這才是他此行的最終目的。
林淵掙紮著坐直身體,他調動起體內殘存的生命力,手按在地麵,低聲吟唱起古老的咒文。
隨著他的吟唱,他腳下那片焦黑的土地,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生機。嫩綠的草芽破土而出,迅速蔓延,覆蓋住傷痕。一道道翠綠色的光線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在他麵前凝聚成一幅由光線構成的立體地圖。
“永歌森林是一個相對獨立的半位麵。”林淵指著地圖的中心,也就是他們所在的位置,“它的空間結構極其穩定,由森林最核心的‘世界之樹’所維係。
外來者之所以能進來,是因為世界之樹在特定的‘星象交彙’之時,會與外界產生短暫的共鳴,形成一些不穩定的‘空間裂隙’。但想要主動離開,幾乎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雲瀟皺眉問道。
“因為森林的意誌,也就是我,在潛意識裡,會將所有進入的生命,都視為森林的一部分,一種‘養分’。”林淵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這並非惡意,而是一種本能。
就像人的身體會吸收食物的營養一樣。這種本能會形成一層無形的‘空間粘滯’,將一切存在牢牢地‘粘’在這個位麵之內。
之前你用空間能力隔絕我與森林的聯係,其實就是在短暫地掙脫這種‘粘滯’。但那隻是治標不治本。隻要你還在這片森林裡,這種粘滯效應就會一直存在,並且會隨著時間推移而越來越強。最終,就算是你,也會被徹底同化,成為森林的一部分,就像我一樣。”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向地圖最深處,一個散發著璀璨光芒的節點。“唯一的辦法,就是前往‘世界之樹’的核心,獲得它的‘認可’。隻有得到世界之樹的許可,它才會主動為你打開一條穩定的、通往外界的‘空間通道’。”
“世界之樹……”雲瀟喃喃自語,目光投向地圖的核心。他能夠感受到,從那個方向傳來了一股古老、浩瀚、如同星海般深邃的生命氣息。那才是永歌森林真正的心臟。
“它在哪裡?”
林淵的手指在地圖上滑動,指向了核心區域的一個被無數複雜線條包裹的地點。
“在‘迷霧之穀’的儘頭。那裡是森林最神聖,也最危險的地方。世界之樹的本體沉睡在那裡,由它最強大的造物‘夢境守護者’看守。
想要見到它,必須穿過層層考驗。而且……”他頓了頓,神情變得異常嚴肅,“世界之樹沒有智慧,它隻有最純粹的‘意誌’。它不會聽你辯解,不會和你談判。
它隻會‘感知’。它會感知你的靈魂,你的力量,你的目的。如果你的靈魂中存在一絲一毫的貪婪、惡意,或者你的目的會威脅到森林的根本,它會在瞬間將你徹底抹殺,比我的‘天木囚牢’要乾脆利落一萬倍。”
“沒事,我覺得我可以。”雲瀟眼神當中充滿著自信的說道
林淵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不知道雲瀟的自信從何而來,但他能感覺到,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奇特的矛盾感。
他掌握著毀滅一切的死亡力量,卻能說出構建共生秩序的宏論;他行事冷酷無情,卻又似乎遵循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底線。
或許,正是這種矛盾,才讓他顯得如此與眾不同,如此……不可預測。
“是的,這是一場豪賭。”林淵確認道,“而且,你必須在三天之內到達世界之樹。因為三天後,‘星象交彙’的餘波會徹底消失,屆時,整個森林的空間粘滯會達到頂峰,就算是我,也無法再為你指引方向,你將永遠迷失在森林的迷宮裡。”
“三天……”雲瀟計算了一下時間,“足夠了。”
他不再多言,轉身便準備出發。
“等等!”林淵叫住了他。他從懷中取出一枚翠綠色的葉片,這葉片晶瑩剔透,仿佛由最純淨的翡翠雕琢而成,上麵流轉著自然的光輝。他掙紮著,將葉片拋向雲瀟。
這是‘世界之葉’,是我與世界之樹意誌連接的憑證。
拿著它,它可以幫你抵禦一次森林的惡意攻擊,也能在關鍵時刻,為你指明通往迷霧之穀最安全的道路。
算是我……作為新規則的‘執行者’,對你這位‘立法者’的一點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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