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嶺深處,
常年幽深靜謐,
有一處山丘顯得格外與眾不同。
這山丘地勢極為崎嶇,一塊塊怪石突兀地聳立著,
犬牙交錯,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就在這山丘的底部,隱藏著一個天然形成的溶洞。
此刻,溶洞裡密密麻麻地聚集著幾百號逃難至此的難民。
他們或是疲憊地癱坐著,或是眼神迷茫地望著洞外,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對未來的擔憂與無助。
忽然,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溶洞內的沉悶。
一個身影連滾帶爬地從洞外匆匆鑽了進來,
此人正是一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
隻見他滿臉汗水,頭發也被樹枝掛得淩亂不堪,顧不上整理,
便三步並作兩步,急切地朝著一群男女老少快步走去。
“各位叔叔嬸嬸!”
小夥子喘著粗氣,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我昨兒出山去了,好不容易打聽到了一些消息。
你們知道嗎?
現在北方的旱情愈發嚴重了,那地方簡直亂成了一鍋粥。
到處都是饑民,為了一口吃的大打出手,真是慘不忍睹啊!”
說到這兒,小夥子眉頭緊皺,臉上滿是憂慮。
“不過呢,有個好消息,
韃子已經被趕出紫山縣啦!”
小夥子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
“我就在想啊,咱們是不是得考慮出山了?”
“出山?出啥山!”
一位嬸嬸聽到這話,皺著眉頭,臉上寫滿了擔憂,
“你瞧瞧外麵現在亂成啥樣了,邊境到處都是危險,
到處都是那些韃子的身影。
咱們要是就這麼貿貿然出去,萬一撞上韃子,那不是羊入虎口嘛!”
“沒錯,不能出山,
再說了,外頭旱災這麼厲害,
土地都乾裂得種不出東西,根本沒什麼糧食吃。
咱們留在這黃嶺山裡,好歹還能靠著打點野味、挖點野菜勉強糊口,
出去了說不定連這點活路都沒了。”
“就是就是,與其出去餓死,還不如在這大山裡待著。”
幾位大叔隨聲附和,
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
“你剛說韃子被趕出紫山縣了,可誰知道他們啥時候又回來呢。
那些韃子就跟狼似的,可狡猾了。
咱們可不能輕易出山呐!”
小夥子一聽,急得滿臉通紅,
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來回跺著腳說道:
“各位叔叔嬸嬸,你們先聽我說呀!
我還打聽到一個特彆好的消息。
紫山縣已經被大將軍帶兵收複啦,
大將軍那可是威名遠揚,有他出馬,那些韃子根本不是對手!
現在留在紫山縣城負責保護大家的,是小侯爺呢!
小侯爺你們也知道,平日裡就對咱們老百姓特彆好。”
“啊?小侯爺?
還有大將軍……
這麼看來,韃子確實是被趕跑了。”
人群中傳出一陣驚訝的低語,
一些人臉上的擔憂似乎稍稍減輕了一些。
“話是這麼說,”
一位老者緩緩開口,他拄著一根樹枝做成的拐杖,
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謹慎,
“可就算小侯爺留在紫山縣,咱們出去不還是沒糧食吃嘛。
這沒吃的,出去了又能咋樣呢?
還不是一樣忍饑挨餓。”
眾人又一次你一言我一語地打斷了年輕小夥。
小夥子急得不行,趕忙抬起雙手,
在空中用力往下壓了壓,示意大家安靜,
大口喘著粗氣,著急地說道:
“叔叔嬸嬸們,你們先聽我把話說完呐!
我還沒說完呢!
我打聽來一個最重要的消息,
紫山縣那邊打算收留災民去開荒種地。
而且呀,他們還在城門門口施粥救濟大夥呢。
隻要咱們出山去,就有熱乎的粥喝,能填飽肚子。
另外,朝廷派了個大官,好像叫王縣伯的,帶著大批的糧食過來救災啦!”
“啊?真的有糧食?”
一位大娘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驚喜與不敢置信,
“你可千萬彆騙我們呐!
咱們這些日子都快被餓怕了,
要是真有糧食,那可真是老天爺開眼了。”
“對對對,朝廷真能來救災?
要是真有糧食,那咱們還在這待著乾啥呢?
不管是去開荒還是咋樣,總比在這山裡擔驚受怕、吃不飽飯強啊!”
“......”
眾人的情緒一下子被調動起來,
紛紛議論著,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眾人討論的話音剛落,
小夥子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又趕忙提高音量說道:
“另外啊,還有個重磅消息要告訴大夥!
我打聽到紫山縣的大官貼出了告示,說是要推行‘以工賑災’的法子。”
“‘以工賑災’?
這是啥意思喲?”
人群中一位頭發花白的大娘滿臉疑惑,皺著眉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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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夥子興高采烈地比劃起來,解釋道:
“就是讓咱們給朝廷打工乾活呀!
像去開墾荒地,把那荒了的地變成能種糧食的好田;
或者去挖河道,讓水流得更順暢;
還有砍樹製作各種工具,以及把城牆加高加固,
反正隻要你有力氣,能乾活,啥活都成。
而且每天乾完活,就會發給咱們銀錢或者糧食當報酬呢。
這樣一來,咱們不就有活乾,有飯吃了嘛!”
“真的?假的?”
“不會吧,騙人的吧?”
“對啊,要是真的,咱們這麼多人,
一人乾一點,肯定能做不少事,
也就能領到糧食了。”
“是啊,如果有活乾,有糧食領,
那咱們再也不用天天餓得前胸貼後背啦!”
一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興奮地附和道,
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沒錯,這可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事呀!”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一時間,七嘴八舌的議論聲在溶洞內此起彼伏。
小夥子看著大家熱烈討論的樣子,
忍不住咧嘴哈哈一笑,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神情:
“哈哈哈,還有一個超級重要,
我覺得都能算得上是最最最重要的消息沒說呢!”
“哎呀,我說小王蛋,
你這孩子,就不能痛痛快快一次性把話全倒出來嘛!”
一位性子急的大叔忍不住大聲催促,眼睛瞪得老大,滿臉的急切。
“是是是,叔,您彆急呀,先讓我喘口氣。
這一路跑回來,可把我累壞了。”
小夥子一邊說著,一邊抹了抹額頭上豆大的汗珠,
稍作停頓後接著說道,
“咱這地方太偏了,紫山縣離咱們這兒又不近,
平時來往的人少得可憐,消息傳得那叫一個費勁。
不過我還是費了好大功夫,問到了幾個剛出山,
正打算去紫山縣的人。
聽他們講啊,紫山縣現在正在開荒的土地,
等全部開墾完了,不管是當地的老百姓,
還是像咱們這樣的難民,每人都能免費領到十畝地呢!”
“啥?你說啥?!
免費領土地?還一下子十畝?!”
人群瞬間像被投入了一顆巨石的湖麵,炸開了鍋。
一位中年漢子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了,
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
“這不是在做夢吧?
從古到今,哪有這種好事,
會給咱們這些難民百姓分地的呀?”
一位老者連連搖頭,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
“對呀,難不成是皇帝老兒大發慈悲,
親自下凡來,看不得咱們受苦,
所以才特意照顧咱們?”
有人半開玩笑半認真地猜測著,眼中帶著一絲期待。
“哼,怎麼可能,
天高皇帝遠的,皇帝哪能知道咱們在這兒受苦。
彆做白日夢了。”
另一個人不屑地反駁道。
“哎呀,你們聽我說嘛。
雖然這分地的消息我也拿不準真假,
但咱們最起碼可以出山去紫山縣領糧,還能做工掙糧食呀。
總比留在這兒,每天餓得頭暈眼花,隻能眼巴巴地等死強吧?”
小夥子著急地揮舞著雙手,試圖說服大家。
“也是,小王蛋說的確實在理。
咱們要不合計合計,看看是不是該出山去碰碰運氣。”
這時,隊伍中間一位六十多歲、背有些佝僂的老人,
邁著緩慢的步伐,慢悠悠地擠上前來。
眾人見了,紛紛自覺地給他讓出一條路,眼神中滿是敬重。
“小王蛋,我再認認真真問你一遍,
你說的這些消息,到底準不準呀?”
老人神色凝重,目光緊緊盯著小夥子,嚴肅地問道。
“王大爺,您放心,確實準。
除了最後分地這個消息,是聽彆人隨口說的,
我也不太確定真假,其他前麵說的那些信息,
我可是找了好多人打聽,再三確認過的,絕對錯不了。”
小夥子挺直了腰板,一臉認真地回答,眼神中透著堅定。
“好好好,
既然紫山縣那邊恢複了秩序,還有這‘以工代賑’的事兒,
那咱們確實可以出山去掙份口糧了。
與其在這兒坐以待斃,不如出去闖一闖。
再說了,我尋思著,他們總不會像那些韃子一樣,
二話不說就把咱們給砍殺了吧。”
老人緩緩地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
“是是是,七叔公說的對,我們聽七叔公的!”
“七叔公您說咋辦,咱們就咋辦!”
“沒錯沒錯,七叔公可是咱的族長,跟著族長走,準沒錯!”
“......”
眾人紛紛響應,眼神明亮,一直注視著七叔公。
“是啊,七叔公,您就給拿個主意,咱們出不出去?”
一個年輕的後生迫不及待地問道。
“出!”
老人斬釘截鐵地吐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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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雖然蒼老,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好嘞,七叔公,那咱們這就去收拾東西。”
人群中有人高聲喊道。
“走哇,大家夥一塊兒去收拾,咱一起出去!”
眾人紛紛響應,一時間,溶洞內氣氛熱烈起來。
這幾百號難民原本是分地盤而居的。
裡頭的人瞧見外麵上百號人一副要出去的架勢,
趕忙一窩蜂地圍過來打聽情況。
雖說他們來自不同群體,但其中不少人都是鄰村、鄰鄉或者鄰縣的,
七拐八拐總能沾上點親、帶點故,
不然也不會這麼巧合都聚到這個山洞裡。
當然,裡頭也有一些走單落單的陌生人。
不過在這艱難時刻,大家同為難民,
也就不分彼此,能幫襯的都會相互幫襯。
此刻,
得知以七叔公為首的王家村村民們打算出去,
不管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人,都紛紛湊上前打聽消息。
那個叫王蛋的年輕小夥,
隻好又一次扯著嗓子,把自己打聽到的消息給眾人詳細講了一遍。
這一回,
他連那些不確定的小道消息也一並說了出來。
“各位叔伯嬸子們呐,
我還聽說,有人講,
邊疆那邊好多被俘虜的縣令和將軍,
竟然擁兵自重,還妄圖跟著韃子謀反呢。
可也有人說,那些縣令和邊疆眾位將軍,
根本打不過韃子,都被韃子給全部殺害了。
反正這些小消息亂七八糟的,真真假假,實在難辨呐。
但有一點能確定,現在紫山縣已經被收複回來啦,
而且正在大力搞什麼建設呢。
像修城牆、蓋房屋,還有以工代賑,組織大夥耕種土地。
朝廷派來的大官把咱們這些難民都接收了,安排去開荒。
還聽說小侯爺在紫山縣,負責維持秩序、保護縣城呢。
有他守著,韃子應該不敢再來入侵咯。”
王蛋一口氣說完,停下來喘了喘氣。
眾人聽他這麼一說,紛紛點頭表示理解。
當聽到大將軍和小侯爺的事兒,更是覺得心裡踏實了不少。
“大將軍啊,咱大華誰人不知啊!
他家世代忠良,世代保衛國家。
有他在,想必北方很快就能安穩下來。”
人群中有人感慨道。
一聽到大將軍在北邊,眾人恨不得立刻出山,趕回紫山縣,
在大將軍和小侯爺守護的地盤生活,
這樣就不用擔心韃子再次入侵了。
周圍十裡八鄉的這些難民們都低頭,相互小聲地商議著。
一番討論後,大部分人都願意聽從王家村七叔公的意見,
決定一起出山去紫山縣討個生活。
不過,還是有人心裡不踏實。
“王蛋,你跟叔說實話,
紫山縣真的會收留咱們這些災民,
去了還能開荒種地?”
一位被叫做窩頭叔的中年男子皺著眉頭,滿臉擔憂地問道。
周圍的鄉親們聽到窩頭叔拋出的這個問題,
刹那間,仿佛在絕望的深淵中瞥見了一縷曙光,
一雙雙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滿是驚喜與期待,
齊刷刷地看向王蛋。
“開荒?這不就意味著能種地嘛!”
眾人心裡暗自思忖著,
對於他們這些祖祖輩輩在土地裡刨食的泥腿子而言,
種地,那可是再熟悉不過的營生了,
雖說又苦又累,但卻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