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校尉二人剛踏入溶洞,
一股清涼的水汽便撲麵而來,讓人心神一爽。
溶洞口有五個土匪守著,
其中一個身形又瘦又高的土匪扯著嗓子喊道:
“都給老子排好隊打水,打完就趕緊滾出來!”
林校尉二人被擠進了一支隊伍。
山賊將人群分成兩隊,每次隻讓兩人進去,
待裡麵的人出來,才安排下一批進入。
敢來此處打水的人並不多,
畢竟都是些身強力壯且敢於冒險的災民,
而且還得是手頭有糧食或者銀錢的,才敢來此一試。
待前麵兩人走進溶洞後,
林校尉佯裝百無聊賴,實則不動聲色地四處打量著。
這溶洞卡在半山腰,
山頂的狀況他一無所知,
此刻也實在沒有機會再上去一探究竟了。
隻見那五個土匪,一個負責盯著打水的隊伍,
一個守在洞口,嚴密監視著眾人的一舉一動,
其餘三名土匪則在一旁各自搭了個大棚子,
悠然地坐在裡麵乘涼,眼睛時不時瞟向下山的路,
似在警惕著什麼。
棚子裡擺放著裝滿各類物品的麻袋,
還有鍋碗瓢盆等物,
看來這些土匪是長期在此地過夜的。
不多時,裡麵打水的人出來了,
林校尉便帶著身後的護衛被叫了進去。
剛一腳踏入溶洞,
一股清涼舒爽之感撲麵而來。
向前走了十幾步,借著洞外透進來的光線,
一個池子,
亦或是稱作水潭的地方映入眼簾。
林校尉走近一看,
隻見這水潭約莫三尺來深,十尺見寬,
底部正咕嚕咕嚕地冒著水,
此情此景,像極了鄉村裡那不斷有水從地下湧出的水井。
林校尉不禁暗自驚歎,大自然的這般奇妙,
從他個人的角度,實在難以解釋。
水潭旁邊站著兩個人,是負責管理這水潭的土匪。
見林校尉二人愣在那兒,
其中一個土匪惡狠狠地罵道:
“愣著乾嘛?趕緊打水,
打完就給老子滾蛋!”
說話間,
那土匪的眼睛還不住地瞄向林校尉他們腰間的殺豬刀。
林校尉賠著笑臉,趕忙說道:
“好好,俺這就打,這就打。”
心裡卻暗自腹誹,
好歹咱們也是花了錢的,就不能說話客氣點?
不過他也明白,土匪哪會有什麼好的服務態度,
好在打水的工具還算齊全,便也不再多想。
水潭旁邊放置著幾個瓢子,是用來舀水的。
潭邊還特意挖了一條溝,若是打水時灑出了水,
便能順著這條溝流回潭裡,以保證水潭裡的水始終乾淨。
林校尉彎下腰,
在打水之前,先痛痛快快地喝了個夠。
心想,這便宜不占白不占。
他拿起瓢子,咕嚕咕嚕地大口喝著水,
還不忘小心翼翼地觀察旁邊的兩個山賊。
見那些山賊並未出聲阻止,
便又舀了些水,轉過身將臉和手仔細地清洗了一遍。
此刻,若條件允許,
他恨不得直接跳進潭裡,痛痛快快地洗個澡。
一來確實因缺水嚴重,自己已經好多天未曾洗澡;
二來也想借此多爭取些時間,仔細觀察一番周圍的情況。
他身後的護衛見林校尉如此,
也跟著有樣學樣。
奇怪的是,那些土匪竟然都沒有阻攔。
畢竟在這裡多喝點,
回去就能少喝一個人的水,也算是省了些資源。
然而,等他們洗完臉、喝完水之後,
看守的兩個土匪卻坐不住了,其中一個滿臉凶相地罵道:
“你們還磨磨蹭蹭的不打水,是不是找死?
再不打,就彆打了,立馬滾出去!”
那聲音在山洞裡回蕩,愈發顯得凶殘可怖。
林校尉趕忙拿起瓢子,滿臉順從地說道:
“好好好,這就打,這就打,馬上馬上。”
既然土匪已經下了逐客令,
還是乖乖聽話為妙,懶得與之爭論。
要爭論也得等回去之後再說,眼下就他們兩人,
勢單力薄,還是暫且隱忍為上。
很快,每人兩桶水便裝滿了。
林校尉二人趕忙提著水桶,快步走了出去。
他們剛一出來,外麵排隊的人便立即上前,進入洞裡打水。
雖然挨了幾句罵,
但林校尉二人卻覺得這水喝得著實痛快,
洗完臉後渾身清爽,仿佛又找回了人該有的日子。
兩人不自覺地在心裡暗自欣喜。
林校尉二人提著木桶,故意以龜速般慢吞吞地下山,
佯裝小心翼翼地護著水桶,生怕灑出哪怕一滴,
那模樣好似這水比金子還珍貴。
他們一邊走,一邊眼睛不著痕跡地四處偷瞄,
再次仔細查看山頭的情形。
經過一番觀察,大體的情況已然明晰。
山下與半山腰的土匪人數加起來,絕不會超過三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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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山並不算高,
隻是山頂處無人能上去一探究竟,具體情況不得而知。
有條寬闊的山路直通山頂,但他們卻沒機會上去查看。
不過,方才在溶洞外,林校尉聽到棚子底下幾個土匪吹牛閒聊,
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中,倒是聽出了一些端倪。
原來,每日山上都會派人下來提水,
而且一提就是二三十桶,用於煮飯。
二三十桶水,差不多夠二三百人食用,
如此推算,這幫土匪的人數應該在二三百人左右,
最多不會超過五百人。
下山途中,山路兩旁總有巡查的土匪對他們虎視眈眈。
林校尉二人麵色冷峻,也不多作停留。
來到山底時,他們徑直快步走到一群災民麵前,沉聲道:
“這四桶水我們不要了,
你們拿去分了吧,但不許搶!
誰敢搶,彆怪我腰間的刀子不認人!”
反正他們回去後就要攻打這夥土匪,
到時有的是水,這四桶水自然也就不心疼了。
林校尉身手敏捷,說罷便將木桶往前一放,
隨即閃身退到一旁,迅速離去,
隻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災民,以及遠處那些負責收銀錢的土匪。
土匪們滿臉疑惑,心裡直犯嘀咕:
“這是什麼操作?”
後麵的土匪本想著過來搶水,
可一看災民們瞬間圍了上去,將四桶水團團圍住,
一個個著急忙慌地用手捧水往嘴裡送,喝得那叫一個急切。
土匪們從外麵根本擠不進去,頓時就懵了,
心裡糾結起來:
“這到底是搶,還是不搶啊?
而且水都被災民們瓜分了,
就算搶過來,也剩不了多少了吧?”
僅僅一會兒工夫,那四桶水便被災民們喝得一乾二淨。
林校尉帶著身後的護衛,匆匆來到小侯爺和王銘停留之處。
小侯爺見他兩手空空歸來,不禁心生疑惑,
開口問道:
“你不是去打水了嗎?
水在哪兒?桶又去了何處?”
實在是想不明白,打水怎會連桶都沒了蹤影。
林校尉先是打了個飽嗝,
那滿足的神情,仿佛在訴說著許久未曾如此暢快地喝過水。
他對著小侯爺和王銘恭敬地拱了拱手,
施禮後,豪爽地說道:
“小侯爺、王大人,水倒是打了。
隻是瞧見那些土匪虎視眈眈,似要將我們的水搶走。
為了不惹麻煩,也為保自身周全,
再加上看到那些災民嘴唇乾裂缺水,
實在可憐,末將就想著,也算給他們留條活路,
便連桶帶水都留給那些災民分了。”
“啊?”
小侯爺聽聞,不禁輕呼一聲,
頓時有些無語,白了林校尉一眼,
一時間竟不想再多說什麼。
王銘思索片刻,嘿嘿一笑,說道:
“行,那幾桶水倒也無關緊要,
反正一會兒咱們就要有所行動,也懶得與那些災民爭搶,
就當省些力氣,好好休息。
林校尉,山上的情況,你可摸清楚了?”
林校尉嘴角微微抽搐,趕忙將山上的情形一五一十道來:
“末將上去查看了,取水之地距離山腳,約莫一炷香的腳程。
從山腳到那取水處,土匪大概有三十人左右。
末將還聽到溶洞外的土匪閒聊,
說是每天都要往山上送將近二三十桶水,
如此估算,山上至少得有兩三百壯漢,
最多應該不會超過五百人。
不過,土匪們手中大多持有大刀,暫未發現其他兵器。”
小侯爺和王銘相互對視一眼,微微點頭。
這群土匪占山為王,不僅賣水斂財,還公然搶劫災民,
如此行徑,即便不知他們是否濫殺無辜,也當屬窮凶極惡之輩。
對於這般燒殺搶掠的土匪,自是不能留情。
小侯爺急切地問道:
“王兄,咱們打算何時行動?
這些土匪,難道要全部誅殺?”
王銘思索一番,沉聲說道:
“為首作惡、作奸犯科之徒,必殺無赦。
至於那些犯下小惡之人,可留他們一條性命,
讓他們去河道或田地裡做工抵罪。”
“啊,還要留他們性命?”
“沒錯,咱們紫山縣到底還是人手少些,多點勞動力也算好的。
還有那些災民,等咱們打完土匪後,就把他們也一起趕回去!”
小侯爺認真聆聽,眉頭緊皺,
目光望向遠方那一堆又一堆等候打水的災民,不禁歎了口氣。
這些災民之所以不願出山,究其原因,
要麼是對當地朝廷官員失望透頂,要麼就是被這幫土匪牢牢控製。
無論如何,他們都得伸出援手,
起碼得給他們一條活路。
王銘見狀,趕忙安慰小侯爺:
“小侯爺不必過於憂心,
待咱們將這些土匪一網打儘,
便帶著這些災民一同前往紫山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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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需讓他們在紫山縣實實在在生活上兩日,
親身感受咱們以工代賑方案的成效。
在這大旱之年,能讓他們有房安身、有飯果腹,
他們又怎會不認可咱們的所作所為呢?”
小侯爺與林校尉等人聽聞,眼中不禁泛起光亮。
“沒錯,王兄說的是!”
就在這時,
小侯爺麾下的黃黑子領著三名斥候,
匆匆來到他們身旁,幾人皆是氣喘籲籲。
護衛們見狀,趕忙端來三碗水,
遞給他們每人一碗。
三人一口氣將水飲儘,這才勉強恢複了些許體力。
黃黑子瞧了瞧遠處,壓低聲音向小侯爺和王銘稟報道:
“稟報小侯爺、王大人,我們去查看了這座山。
繞到山後,發現了一條頗為荒雜的小路,
雖極為隱蔽且難行,但卻能直通山頂。”
“哦?當真?
你確定發現了登頂之路?”
小侯爺急切地問道。
“千真萬確,小侯爺。
我們三人方才偷偷摸了上去,
瞧見一個岩洞,有人正從那裡打水。
我們不敢久留,生怕被發現,便即刻下山了。”
眾人聽聞,眼中皆是一亮。
王銘興奮地說道:
“太好了!
屆時咱們兵分兩路,
一隊正麵迎擊山下的賊人,
另一隊沿著山後的小路迂回而上,對付山上的土匪。”
小侯爺點頭表示讚同:
“我看山頭上地勢較為普通,並無險要之處。”
黃黑子也附和道:
“小侯爺所言極是,山頭上並無險要地勢。
咱們人多勢眾,那些土匪絕不是咱們的對手。
要不是那山賊離得太近,擔心暴露位置,我們人數又少,
不然定能圍著山頂再多探查一番。”
“嗯,這便甚好。”
小侯爺點了點頭,先前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既然有勝算,那就沒什麼可顧慮的了……
“來人呐!”
小侯爺神色堅毅,一聲令下,打破了短暫的寧靜,
“即刻將隊伍分為兩批。
林校尉聽令,你率一隊人馬,從山底仰攻而上,
給這幫土匪來個正麵衝擊。”
“是,小侯爺,末將尊命!”
“我親自統領一隊,李校尉,你隨我一同行動。
咱們從山後的隱秘小路迂回穿插,直搗山頂,
定要將這些土匪一窩端了,一個都不許放走!”
小侯爺言辭鏗鏘,目光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是!”
眾校尉紛紛抱拳拱手,齊聲應答,聲震四野,
王銘亦是神色凝重。
“好!”
小侯爺滿意地點點頭,繼續吩咐道,
“傳令下去,
告知所有將士,暫且稍作休憩,喝些水,吃點乾糧,養精蓄銳。
待天色再晚些,咱們便向這夥土匪發起總攻!”
“是!”
眾人再次齊聲高呼,領命之後,
各自匆匆退下,有條不紊地去布置作戰事宜。
“王兄,你就留在這裡吧,等林校尉那邊攻打上山後,你再過去。”
“好,小侯爺,聽你的!”
......
不多時,
夜幕漸漸籠罩大地,
天邊那最後一抹餘暉也即將消逝。
就在這夜幕的掩護下,所有人馬如鬼魅般悄然行動起來。
王銘看著林校尉,率領著上千名如狼似虎的將士,
腳步輕盈卻又堅定地來到不遠處的山腳下。
與此同時,小侯爺則領著李校尉,
帶著麾下五百餘精銳,繞至山後。
原本李校尉所部有千餘人,
隻是此前為尋覓水源,分散至黃嶺各處,
至今仍有不少人未能及時歸隊,
眼下好不容易才集結了五六百人。
然而,小侯爺心中早有盤算,
深知憑借這些人馬,已然足夠完成此次突襲任務。
在行動發起前,
王銘一臉嚴肅地盯著林校尉,
鄭重其事地叮囑道:
“林校尉,你務必牢記,
首要之事,是保全自身性命。
進攻之時,需如疾風驟雨般迅猛,
切勿給這幫土匪喘息之機,
一路勇往直前,徑直殺上去。
但重中之重,是務必保護好半山腰處的那個溶洞水源。
此乃關乎眾多災民生死的命脈,
絕不能讓任何人靠近破壞,更不能讓水源遭受絲毫汙染。
還有山腳下那上百號災民,你也要派人妥善看護,
切不可讓他們卷入這場爭鬥,平白丟了性命。
畢竟,之後咱們還要帶他們安然返回紫山縣,給他們一個安穩的歸宿。”
“是,大人!”
林校尉神情肅穆,眼神中透著堅定,
“末將定不負大人所托,率兄弟們以最快的速度推進,
將那些土匪手筋腳筋挑斷,綁個結實。
儘量避免無謂的殺戮,仔細甄彆出主犯與從犯,
絕不放過一個惡徒,也絕不冤枉一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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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明白便好,出發吧!”
王銘微微點頭,眼神中滿是信任與期許。
林校尉抱拳領命,
應了一聲“是”後,
轉身帶著幾十名先鋒士卒,如離弦之箭般朝著山上疾衝而去……
林校尉跑到山腳下,一聲令下,留下一半人馬駐守在山腳處。
這部分人肩負著多重使命:
一來要保護王銘的周全,確保主帥安全無虞;
二來需看護好那些手無寸鐵的災民,避免他們在混亂中受到傷害;
同時,還要維持山下的秩序,封堵附近的山路,防止土匪趁亂逃竄。
安排妥當後,林校尉親自帶領另一批精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