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各自端起酒碗,相互對視一眼,眼中滿是情誼。
“來,乾。”
“大人請!”
他們輕輕碰了下碗,清脆的碰撞聲響起,
隨後仰頭將碗中的酒一飲而儘,動作乾淨利落。
喝完之後,兩人幾乎同時手臂一揚,將酒碗扔出,
酒碗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
“砰”的一聲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緊接著,兩人暢快地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城門口回蕩。
笑罷,他們相互拱手作彆。
黃侍郎本就生性豁達,不喜歡拖泥帶水的離彆場麵。
當下,他轉身登上自己那輛裝飾考究的馬車,
坐定後,對著車夫吩咐道:
“啟程!”
車夫揚起馬鞭,
“啪”的一聲脆響,
馬車緩緩啟動,護衛們緊跟其後,一行人馬漸漸遠去。
“縣伯,本官走了,以後有緣咱們京城相聚,我們不醉不歸!”
“好,謝大人!等我有時間去京城,絕對叨擾大人,不醉不歸!”
“哈哈哈......”
黃侍郎的笑聲從慢慢遠去的車廂裡傳出,
漸漸的聲不可聞......
河山縣眾人,包括王銘在內,皆恭敬地拱手相送,
目光追隨著黃侍郎的馬車,直至它消失在道路儘頭,
揚起的塵土也漸漸消散,眾人才緩緩直起身來。
王銘抬頭望向天邊,
隻見一片烏雲正慢悠悠地飄過來,
仿佛給天空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
“乾旱太久,是該下場大雨了!”
他收回目光,
轉頭看向程家主,臉上帶著關切說道:
“程叔,今日就不留你們了,你們也儘早回關州吧。
這一路上山高路遠,狀況複雜,你們一定要多加小心,注意安全呐。”
“大人放心,我們定會小心謹慎的。”
程家主一臉認真地回應道。
此刻身處外事場合,
他深知禮數,不便像在自家那般隨意稱呼,
便對王銘恭敬地以“大人”相稱。
王銘微微點頭,
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而後再次拱手,
沉聲說道:
“那就好,願~大家一路順風。”
程家主見狀,大手一揮,中氣十足地喊道:
“走,回關州嘍!”
隨著這一聲令下,
“駕!”
車夫們紛紛揮動馬鞭,所有馬車頓時緩緩行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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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輪滾動,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一行人順著剛才黃侍郎車駕走過的官道,
有序地向前行進,漸漸踏上回關州的路途,
身影在陽光的照耀下越變越小。
送彆黃侍郎,又目送程家主遠去,
河山縣城門口,隻剩下王銘帶著程雅以及二十多位護衛。
在河山縣令、縣丞等一眾官吏的陪同下,
他們一同返回河山縣縣衙。
王銘如今身為黃州巡察禦史,
河山縣是他巡查的首站,他打算在此停留幾日。
一來要考察以工代賑政策的執行情況,看看是否有需要完善或改進之處;
二來,此前河山縣與紫山縣的救災工作,以黃侍郎為主導,
如今黃侍郎已回京述職,收尾工作自然落到了王銘肩上。
目前,
紫山縣的救災工作成效顯著,
城池屋舍修繕一新,河道淤泥清理完畢,農田正熱火朝天地翻耕著,
隻待一場大雨過後,便可播種農作物。
相比之下,河山縣的進度稍慢,
剛剛完成與紫山縣相通河道的整治,
大部分農田荒地尚未完全開墾。
不過,此前以工代賑政策執行得頗為到位。
隻是黃侍郎身為傳統文人,行事謹慎,未敢將無主土地分給難民。
此次王銘前來,最重要的一項任務,
便是像在紫山縣那樣,把無主土地按人頭分發給新老百姓,
不論男女老少,均是每人十畝。
畢竟,這些土地大多因原主人逃荒、死亡或其他變故成為無主之地,
現在已被朝廷收回。
眾人來到河山縣縣衙,
剛一落座,
新任河山縣的周縣令便率先開口,向王銘彙報近期情況:
“大人,這河山縣如今雖在救災一事上有了些進展,
但後續事務繁雜,還望大人指示。”
王銘微微點頭,神色認真地說道:
“此次我來,重點便是要解決土地分配之事。
紫山縣已將土地分發下去,百姓們得以安心耕種,咱們河山縣也應如此。
你們先將可分配土地的詳細情況整理出來,
包括土地位置、麵積等信息,越快越好。”
周縣令趕忙應道:
“是,大人,我們這就去辦。”
王銘接著說道:
“另外,以工代賑雖執行得不錯,但仍需繼續關注。
看看有沒有百姓在做工過程中遇到困難,工錢發放是否及時,
這些都關乎百姓生計,不可馬虎。”
周縣令連忙點頭稱是:
“大人所言極是,我們定會留意。
隻是,這土地分配,涉及眾多細節,還需好好謀劃。”
王銘目光堅定:
“此事關係到河山縣百姓的未來,必須儘快落實。
在分配過程中,務必做到公平公正,讓每一位百姓都能切實受益。”
“是,下官遵命!”
“嗯,你這有什麼困難?或是解決不了的問題,都可以跟我說,我來處理。”
“這......是......”
周縣令是新官上任,趕忙向王銘表明態度:
“王大人,下官赴任前,朝廷便有明示,
河山縣救災諸事,仍以大人為主。
先前承諾給災民分地,一切參照紫山縣舊例而行。
大人放心,下官必定嚴遵您所定之策,不敢有絲毫懈怠。
隻是,此地情形頗為複雜,涉及人數眾多,
且有些地主稱土地產權不明,需仔細厘清,這恐怕得費些時日。”
王銘微微頷首,神色凝重:
“既如此,你務必將實際情況摸個透徹。
不僅要查清地主上報朝廷的田畝數與實際占有之差異,
更要留意有無隱匿田產的情況。
如今按地征稅,地多則稅多,
若發現隱瞞,絕不可姑息,必須嚴懲,
以收殺雞儆猴之效。”
“是,大人,下官這便去安排。”
周縣令領命後,即刻轉身出去著手操辦。
王銘獨坐縣衙大堂,陷入沉思。
河山縣幸未遭韃子屠城之劫,
諸多舊日地主豪紳、高門大戶,至今仍在縣裡稱霸一方。
災年之際,百姓苦不堪言,生計艱難,
而這些家族卻依舊奢靡無度。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古往今來,每逢亂世,有權有勢者總能安穩度日。
他們家中糧穀滿倉,金銀堆積,
還招募眾多護衛,鞏固自身利益,大肆兼並土地。
土地兼並愈演愈烈,終致百姓走投無路,隻能揭竿而起。
可到頭來,受苦最深的還是窮苦大眾,
那些高門大戶不過換個麵目,便能延續家族。
此乃世代相傳之弊,
王銘雖一時難以扭轉乾坤,但絕不能坐視不理。
土地乃這些大戶命脈,便從此處下手整治。
此次前來,
王銘抱著解決積弊的堅定決心,監督指導土地分發。
對於這些高門大戶,他決意揪出幾個典型,嚴加懲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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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眾人皆知,如今河山縣他說了算,
他定製的政策必須執行到位。
誰若敢違抗,擋了他為百姓謀福之路,
定不輕饒。
如此,
一連過了三日,
這三日裡,
王銘也未閒著,他不時與縣衙其他官吏交談,
了解和山縣各方情況,同時思索著應對之策,
力求在土地分配一事上,既能保障百姓權益,
又能震懾那些妄圖阻撓的勢力。
他深知,前方困難重重,但為了和山縣的百姓,
為了這片土地的長治久安,他定要全力以赴,
打破這延續千年的不公局麵。
一連過了三日,
周縣令忙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腳不沾地。
他先是將縣衙內熟悉當地風土人情與土地底細的老吏們,儘數召集到偏廳。
屋內氣氛凝重,老吏們或坐或站,神色各異,
周縣令站在當中,目光掃過眾人,開口道:
“各位,此次召集大家,是為了土地分配這頭等大事。
河山縣的土地情況,你們都是最清楚不過的,
那些產權存疑的地主究竟是何狀況,還望各位知無不言。”
一位胡須花白的老吏率先說道:
“周大人,要說這土地糾葛,首當其衝便是城西的李家和城北的張家。
李家世代簪纓,在縣裡根基深厚,
名下土地眾多,可這些年買賣兼並,
又借著災荒低價強購了不少,其中不少土地的契約怕是都有貓膩。”
周縣令趕忙拿起筆,在紙上飛速記錄,追問道:
“那具體是哪些地塊?有無證人?”
老吏思索片刻,輕聲說道:
“城西五裡那塊窪地,原本是王寡婦家的,
災荒時李家派人威逼利誘,強行買走,
王寡婦敢怒不敢言,如今王寡婦還在村裡,可作證人。”
周縣令眉頭緊皺,在紙上重重地劃了一筆。
隨後,又有幾位老吏紛紛發言,將所知的情況一一道出。
周縣令詳細記錄後,立刻安排衙役分成數隊,
分彆前往各鄉各村,實地丈量土地。
他站在縣衙門口,
對著即將出發的衙役們大聲且嚴肅地吩咐道:
“你們去了之後,務必仔仔細細丈量每一寸土地,一厘一毫都不許出錯。
若有人敢從中作梗,或是故意刁難,
不論是誰,即刻給我帶回縣衙!”
衙役們整齊地回應一聲“是”,
便各自奔赴任務地點。
周縣令自己也馬不停蹄,
親自前往幾位在當地頗具影響力的地主府邸。
來到其中一位劉姓地主的府邸前,
隻見朱門緊閉,門口的石獅子威風凜凜。
周縣令上前叩門,門房見是縣令大人,
趕忙笑臉相迎,將他引入客廳。
劉地主滿臉堆笑地從內堂迎出,
“哎呀,周大人今日怎麼有空來寒舍呀?真是蓬蓽生輝啊!”
一邊說著,一邊殷勤地給周縣令沏茶。
周縣令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放下茶杯後,神色立刻變得凝重起來,朗聲說道:
“劉老爺,此次前來,是為了土地分配之事。
如今朝廷有令,要給災民分地,還望劉老爺能如實上報自家田產。”
劉地主微微一怔,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幾分,隨即苦著臉說道:
“周大人啊,我家的地可都是有明確記載的,哪敢隱瞞呐。
隻是這災年剛過,很多地都荒著,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種,實在是難辦呐。”
說著,還無奈地搖了搖頭。
周縣令看著劉地主,目光犀利如鷹,毫不留情地說道:
“劉老爺,您家大業大,這土地情況想必清楚得很。
如今按地收稅,如實上報對大家都好。
若是真有隱瞞,被查出來,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劉地主額頭微微出汗,眼神閃爍不定,
下意識地用手抹了抹額頭,強裝鎮定地說道:
“周大人,您這說的是哪裡話,我怎麼會隱瞞呢。
隻是這事兒還得容我再仔細查查賬本,
您也知道,家裡產業多,一時半會兒還真弄不清楚。”
周縣令站起身來,拍了拍劉地主的肩膀,
看似隨意卻又帶著幾分威懾:
“那便有勞劉老爺了,三日後我再來,希望能聽到好消息。”
說罷,便轉身離去。
然而,就在周縣令緊鑼密鼓開展工作之時,矛盾如暴風雨般驟然襲來。
那些擔心自身利益受損的地主們暗中聯合起來,
以土地丈量影響農事為由,煽動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到縣衙門口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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