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象娛樂大廈玻璃門被礦泉水瓶砸出蛛網紋時。
孫錦程正躲在22層會議室。
樓下“殺人償命“的聲浪穿透雙層隔音玻璃。
他手指無意識摳著真皮沙發接縫。
“孫總！”席冰明帶著五個律師闖進來。
最年輕的那個反鎖了門。
“我們律所郵箱被爆了。”
“老家收到帶刀片的恐嚇信！”
孫錦程猛地站起來。
“現在撤？”
“開庭隻剩四天了！您看看這個。”
席冰明把平板推過來，屏幕上某知名公眾號正在播放“起底富豪林野“專題片。
“十八家媒體突然集體轉向。”
“連合作過的財經頻道都在落井下石。”
“加錢！三倍律師費！”孫錦程把鋼筆拍在桌上。
“不是錢的問題。”
戴著金絲眼鏡的女律師摘下工作牌。
“我女兒幼兒園門口有人蹲守...”
六分鐘後會議室隻剩孫錦程一個人。
他拉開百葉窗。
樓下人群舉著的ed燈牌把夜色染成血紅。
周振的喇叭剛出聲就被聲浪蓋過。
雞蛋砸在他腳邊時，他朝特勤隊長比了個手勢。
防暴盾牌瞬間組成人牆。
催淚彈的煙霧在人群中撕開缺口。
“現在聽我說！”
周振踩上警車引擎蓋擴音器終於傳出清晰聲音。
“已拘捕七名縱火犯。”
“監控拍到每個鬨事者的臉！”
人群短暫安靜了一秒。
“我們隻要林野判死刑！”穿黃衣服的胖子突然嚎叫立刻引起一片附和。
周振擦掉濺到臉上的唾沫星子。
“f院不是菜市場！”
“再衝擊機關就按b處理！”
他跳下車時對特勤隊長低聲說。
“把帶頭那個黃衣服的扣下來。”
警笛聲中沒人注意到有個穿連帽衫的年輕人正用手機直播全程。
屏幕右上角的觀看人數顯示。
217萬。
周振的喇叭還在循環播放著“請保持冷靜“。
突然人群像潮水般分開。
祁銘的黑色公務車直接開到了警戒線內。
車門打開的瞬間四周響起零星的掌聲。
“祁議長來了！”穿紅馬甲的大媽拽住往前擠的年輕人。
“人家是分管司法的嶺東副議長，肯定給咱們做主！”
祁銘站上警車引擎蓋時周振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這位省廳領導沒拿擴音器聲音卻壓住了嘈雜。
“父老鄉親們我以個人職務擔保。”
“林野一定會受到法律嚴懲！”
“什麼時候判死刑？”後排有人喊，“走完程序就公布。”
祁銘的西裝袖口沾了催淚瓦斯粉末。
“大家先回去堵在這兒反而耽誤辦案。”
人群開始鬆動時周振的對講機突然響起。
“周局三組請示是否繼續驅散？”
“全部撤回。”祁銘直接奪過對講機轉頭壓低聲音。
“老周你跟我進來。”
……
局長辦公室的百葉窗全部放下。
祁銘把保溫杯重重擱在桌上。
“輿情發酵成這樣你還跟民眾講程序？”
“案子確實證據不足。”周振翻開卷宗，“沒有報案記錄，林野堅稱是自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