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緋雪沒有理會莫洛克的感歎。她隻是抬眼,目光掠過白長夜的胸口,瞳孔裡的赤藍雙色像兩枚冰火交疊的釘子,釘進他殘存的氣息裡。
“你把自己賣得太便宜了。”她聲音輕得像墳上飄過的紙錢,“八個權能,換五條半死不活的命。”
“哈哈,我覺得值得,那就夠了。”白長夜回答道,“休息時間也該結束了,來吧,讓我也準備大展拳腳。”
白長夜話罷,在手中凝聚出了真正的量劍,劍尖直指莫洛克。
莫洛克眯起眼,第一次認真打量那柄“量劍”——它並非金屬,亦非能量,而是一把“量子之劍”。
“原來如此。”莫洛克低聲道,“這就是量子能最完美的凝集,最純粹的量子權能,怪不得可以讓你自由進出量子之海。”
“廢話真多,還打不打?”羽明陽不耐煩的催促道。
“那就打。”莫洛克的話音像一柄鈍刀,砸進每個人耳中。下一瞬,他腳下的漆黑鏡麵轟然炸裂,戒律符紋化作萬千黑蛇,逆卷而上,直撲白長夜的眉心。
芽衣的詔刀先動——雷光在空氣中拉出一道銀白的折線,刀尖與符紋相撞,發出尖銳的嘯鳴。羽明陽的火焰緊隨其後,赤紅的火焰化作漫天流螢,將黑蛇燒成灰燼。然而灰燼之中,又有新的符紋蠕動重生,仿佛無窮無儘。
白霜雪抬手,冰鏡倒懸,霜紋蔓延,將灰燼凍結成蒼白的雕塑。蘇緋雪指尖輕點,死亡的氣息化作灰白的霧,滲入雕塑的縫隙,令其徹底崩解成虛無。
“四詔刀聯手,也不過如此。”莫洛克低笑,金色眼眸中的符紋驟然逆轉,漆黑液體從他袖口傾瀉而出,在空中凝成一隻巨大的手掌,掌心浮現倒置的天平——那是十二席的權徽,亦是戒律的具象。
手掌壓下,空氣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芽衣的雷光屏障被壓得凹陷,羽明陽的火焰圓環寸寸龜裂,白霜雪的冰鏡浮現蛛網般的裂痕,蘇緋雪的死亡之霧被強行驅散。
“退。”芽衣厲喝,指尖在刀鐔上重重一叩。雷光驟然內斂,化作一道銀白的鎖鏈,纏繞在量劍之上。羽明陽的火焰化作赤紅的紋路,爬上劍脊。白霜雪的霜紋凝結成冰藍的劍格,蘇緋雪的死亡之霧化作灰白的劍穗。
量劍嗡鳴,劍身浮現出四種截然不同的紋路——雷的暴烈、火的熾盛、霜的寂滅、死的終焉。
白長夜抬手握住量劍,四色光紋沿劍脊遊走,像四條互相撕咬的龍。劍身輕顫,發出低沉的嗡鳴,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殺戮而興奮。
“四把詔刀,四種權能,合為一劍。”莫洛克眯起眼,金色符紋第一次出現了細微的裂痕,像鏡麵被無形的指節敲出蛛網。
“那就看看,這一劍能不能斬開你的天命。”白長夜一步踏出,腳下尚未凝固的熔岩被霜紋凍結,又被雷光擊成粉塵。四色劍芒在他手中暴漲,劍尖所過之處,空間被切割出漆黑的量子淵縫,像一條通往未知維度的裂口。
莫洛克抬起右手,五指虛握,漆黑巨掌隨之收攏,掌心倒置的天平銀紋發出刺耳的尖嘯。戒律符紋從指尖傾瀉,化作十二道鎖鏈,每一節都銘刻著不同權能的禁名。鎖鏈一頭纏住巨掌,一頭探入虛空,仿佛將整個“十二席”的秩序都拖拽而來。
“天平不傾,戒律不滅。”他的聲音像千萬座古鐘同時震鳴,漆黑巨掌轟然下壓,空氣被擠壓成肉眼可見的波紋,裂穀兩側的黑曜石壁寸寸崩塌,墜入岩漿。
白長夜不退反進。劍鋒挑起,雷光率先劈落,如天穹墜落的銀瀑;火焰緊隨,赤紅的羽痕在雷瀑中綻開;霜紋鋪陳,將灼浪凝成冰棱;死霧彌漫,所有冰棱又崩解為灰白的齏粉。
四色劍芒與漆黑巨掌在裂穀中央相撞的瞬間,世界失去了聲音。
白熾的雷瀑將烏雲撕成碎片,赤紅的火羽點燃了每一粒塵埃,冰藍的霜紋在空氣中結出蛛網般的晶格,灰白的死霧則讓所有色彩在下一秒歸於虛無。四種權能的交彙點,空間如同被反複折疊的紙張,發出令人牙酸的裂響。
倒置的天平在巨掌掌心瘋狂旋轉,漆黑戒律化作實質的鎖鏈,每一節都銘刻著被抹去的真名。鎖鏈貫穿虛空,將"十二席"的秩序強行拖拽而來,那些早已死去的規則在黑暗中睜開眼,發出古老而憎惡的嘶鳴。
當光與暗的界限開始溶解時,莫洛克終於看見了那柄劍的真容——它並非斬向巨掌,而是刺向自己胸口那枚倒置的天平銀紋。劍鋒所過之處,戒律符紋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鉛筆字,一寸寸消失於虛無。更可怕的是,那些消失的符紋並未回歸十二席的源流,而是被某種更高維度的存在"吞噬"了。
當最後一道戒律符紋被劍鋒抹去的瞬間,莫洛克胸口那枚倒置的天平銀紋發出一聲淒厲的裂響,像被折斷的權杖。漆黑巨掌轟然崩解,化作漫天的符紋碎片,卻在觸及四色劍芒的刹那被徹底吞噬,連灰燼都未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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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穀陷入了短暫的死寂。莫洛克低頭,看著胸口那道正在蔓延的裂痕——不是血肉之傷,而是存在本身的潰散。他的金色眼眸第一次出現了真正的動搖,仿佛看見了某個不可名狀的終點。
“很可惜,你們仍然算漏了。”莫洛克輕聲低語,隨後周圍的時空仿佛停滯了一般,至少片刻,莫洛克已經消失在眾人麵前。
裂穀陷入了死寂,仿佛連風都被剛才那一劍的餘威嚇退。白長夜單膝跪地,量劍仍插在熔岩之上,劍身四色光紋逐漸黯淡,像燃儘的燭火。他的胸口起伏劇烈,臉色蒼白如紙,指尖微微顫抖。那一劍幾乎抽乾了他所有的力量,也抽走了他體內最後一絲溫度。
“他……真的走了嗎?”冷鋒低聲問,聲音嘶啞,像是剛從冰水裡撈出來。
芽衣沒有回答,隻是緩緩收刀,雷光在她指尖跳動,像是不安的脈搏。她的目光掃過裂穀儘頭,那片被劍芒撕裂的空間仍在緩緩愈合,像一道尚未完全閉上的傷口。
“嗯。”蘇緋雪輕聲道,聲音像是從墳場裡飄出來的風,“那股權能是……時間?塵時雨為什麼要幫他?白長夜,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