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雪盤腿而坐,雪見橫在膝上。汗水在她身下滴落成一片,將附近地麵染成一圈深色。背後的傷口滲進汗水,更是難受,但她幾乎忘記了後背傳來的不適與疼痛,
即便從清晨練到黃昏,柳清雪仍未找到當日麵對路萬揮出的那一劍。當日情急之下,她隻是順勢而為,如今考慮到段心南介紹的那些複雜而玄奧的東西,反而讓她難以找到感覺。將風神翼蘊含的靈氣和能量釋放出去,對她來說過於抽象困難,畢竟她調用天地靈氣全借由風神翼,或許對於專門修煉內功道或者法術的人更容易找到這種感覺。
不過讓她稍稍振作的是,段心南也不能做到每一劍都附帶劍意,畢竟一個人的氣勢總有高低起伏,不可能時刻保持在鼎盛的狀態。
“就到此吧。”在一旁擦拭著劍刃的段心南淡淡說道,柳清雪一愣,問道:“可是我還沒……”
“我說過了,這不是一日之功,也不是能手把手傳授的東西。”段心南打斷她,“我能做的隻是告訴你基本的原理和方法,再要做的不過是戰鬥,便也用不著我了我了。你答應我的,希望你不要食言。既然你有那能耐,總能知道在哪找到我。”
柳清雪有些無奈地看著段心南,她知道自己能讓段心南耐著性子陪練一天已經很是難得。她還沒想好說什麼,段心南已經歸劍入鞘,轉身向叢林深處走去。
但他邁出的左腳停在半空,又快速收了回來,然後他倏的轉過頭來,望向上山的方向,眼睛裡精光跳動。
一個人騎著一匹馬緩緩攀爬上這個土坡,傳來不急不緩的馬蹄聲。柳清雪疑惑了片刻,然後很快便注意到跟在馬後的蕭祺和左雲衣。
段心南看清馬背上的人,微微眯眼道:“沒想到在這遇上你。”
蕭亦瀾翻身下馬,衝段心南恭敬地躬身:“段前輩。好久不見。”
“跟著你的那個丫頭呢?”
蕭亦瀾彎曲的身子僵硬了片刻,等他直起身來,又朝柳清雪微微點頭致意,仿佛沒有聽到這個問題:“今日我來,是有些事想要請諸位幫忙。”
柳清雪向蕭祺投去垂詢的目光,卻見蕭祺有些心不在焉,神情頗為詭異。段心南的眸子裡也少見地露出疑惑的神情。這個人,與他記憶中的蕭亦瀾大不相同。
“衛焯奚,還有隨行的淩法閣眾人,此行的目的都是**樹靈。因為隻有集齊分布在東南西北四方靈獸的本源,才可以完成四靈祭典。而東邊的鮫人、北邊的蠻猿,都已被大肆屠戮。**樹靈,便是其下一個目標。”
柳清雪的神情變得有些難看,一些線索和記憶逐漸串在一起:“那麼當時蠻猿暴動,便是因為……”
蕭亦瀾微微點頭:“柳姑娘放心,我已與柳家家主知會過,他們隨同成紀王,都將率軍開赴**。而我希望諸位能隨我一道,先行前往**。”
“為什麼找我們?”柳清雪皺眉問。她已經沒有心思去疑惑對方是如何認得自己。
“要和淩法閣為敵,僅依靠千軍萬馬或許效果有限,對尋常士兵而言,淩法閣的能力遠超他們的認知。此次讓他們輕鬆突破防線便是教訓。而諸位或多或少接觸過淩法閣的人,又都能力不凡,加上各自立場,想必不會缺席這場戰爭。”
“就憑我們幾個?”
“同樣的棋子放在不同的位置,會有截然不同的功效。而**有古樹神庇佑,是我們最理想的戰場。”
“你……”蕭祺似乎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終於開口問道,“你究竟是誰?”
蕭亦瀾謙卑地頷首:“古樹神座下,一名使者罷了。或者叫,踐行之人。”他望向蕭祺:“蕭祺公子或許想問所熟悉的蕭亦瀾,此間複雜,那是我,卻也不是我。準確地說,我隻是披著這個皮囊罷了。”
蕭祺哦了一聲,又一言不發。
“那麼各位,可願與我同去**?”
“不去。”段心南冷冷答道,“從離開那裡,我便不會再踏足那片土地。”
蕭亦瀾微微點頭,似乎毫不驚訝。
“但你可以把這些小家夥帶去。”段心南忽然繼續說道,聲音低沉宛若晨鐘。
“但前輩,我們……”蕭祺下意識地出聲反對,左雲衣冷眼望著段心南。
段心南不耐煩地打斷蕭祺:“不過是淩法閣的追殺麼?我幫你們擋住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