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祺登時閉嘴,詫異得以為自己聽錯了。左雲衣也是一臉的莫名。脾氣暴躁而特立獨行的段心南,竟也會主動幫他們解憂。
蕭亦瀾卻全然沒有驚詫的反應,仍是淡淡點頭,似乎沒有一件事超乎他的意料。他轉向蕭祺等人。
既然段心南不會再教自己,柳清雪本也無事,便痛快同意。蕭祺卻有些猶豫,反而是左雲衣率先開口:“我得留下,否則淩法閣的家夥便尋不到蹤跡。若讓他們尋你們南去,隻怕麻煩更多。”
她看了看段心南,咧嘴道:“看來要和這個老家夥並肩作戰了麼?”
若在平常,段心南怕是早就發怒拔劍而起了。此刻,他卻隻是冷笑著不說話。
左雲衣轉向蕭祺,盈盈一笑:“既如此,那你便也沒用了,你可遠不如這老家夥厲害。隨你去吧。”
蕭祺默然站立,任由左雲衣戲謔地嘲弄自己。蕭亦瀾並未催促,而是耐心等待蕭祺的答案。
“可以。”蕭祺終於點頭。
蕭亦瀾於是點點頭,卻邁步走到柳清雪身邊,緩緩舉起右手。
柳清雪警惕地握住劍,隻是蕭亦瀾眼神澄澈,全然看不見敵意。她一時猶疑不決。
隻見蕭亦瀾舉起的右手手掌之上,竟泛起了淡淡的青光,青芒逐漸擴散開,宛若一個青色的光球,散發著柔和的光,將柳清雪籠罩在內。
柳清雪還來不及出聲質疑,隻感覺自己置身於涼爽的山風以及和煦的陽光之中,且二者達到一種奇異的平衡,既沒有疾風的呼嘯,也沒有灼熱的光照,甚至連將衣衫與肌膚緊貼的汗水都感覺不到了,說不出的舒暢。很快,柳清雪感到訓練一天的疲憊和後背處傷口的疼痛都仿佛被山風吹走了一般,明顯得到緩解。傷口處更是傳來癢癢的感覺,竟是要愈合的征兆。
在場所有人包括段心南都像是看怪物一般看著蕭亦瀾。蕭亦瀾自己卻恍若不覺,對柳清雪微笑道:“一點微末道行,助柳姑娘早日恢複。”柳清雪已詫異得說不出話。
左雲衣死死盯著他,冷冷質問道:“你這法術從何處習得?助人恢複的法術,連淩法閣中也不曾有!”
蕭亦瀾回過頭,望向左雲衣的眼神靜如湖水:“淩法閣的法術承自北荒,以冰與雷的屬性為主,破壞力的確厲害,而我的法術卻承自**,與淩法閣的法術屬性截然不同。天地廣闊,姑娘未見過也是正常。”
段心南望著蕭亦瀾,卻目無定處,顯是失了神。
“這小子……也變得如她一樣了麼……難怪……”
左雲衣和段心南各有心思,蕭亦瀾並不過問,隻拉起自己坐騎的馬韁,對蕭祺和柳清雪說道:“那麼咱們便啟程吧?在此之前,或許還需在鎮中購置兩匹快馬。”
他並未回頭致意,隻是翻上馬背,又嘀嘀嗒嗒地朝下山的方向走去。
蕭祺麵對左雲衣說道:“保重。你當心些。”
“滾吧。”左雲衣似乎心情並不痛快,罵了一句。
蕭祺早已習慣,不以為忤,和柳清雪一起對段心南拱了拱手,便追著蕭亦瀾而去。
山坡上,左雲衣站在一個大石塊上,任山風吹拂起發絲和一身白衣,仿佛雲霧籠罩在旁。段心南盤腿坐在樹蔭下。兩人間隔數丈。
“老家夥不去**,卻願意幫我們擋下淩法閣的追殺。說到底,你還是有些掛念**的吧?你是擔心他們把追兵引去**,多生變故吧。”左雲衣扭頭,笑著問道。
段心南難得搭腔,隻是語氣仍冷冰冰的:“**?可笑!若有機會,我定將那老樹燒個精光。”
“或者,不一定是地方,也可能是某個人。”左雲衣笑靨如花,一副看透了段心南的模樣。
段心南眼中精光迸射,輕蔑地看著左雲衣:“你呢?你以為留下是為彆人排憂解難,人家卻不一定領你的情。”
左雲衣咧嘴笑了,她又扭過頭去,望向夕陽沉下去的方向,輕輕說道:“我和你呀,可是完全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