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光的嫩葉剛舒展到巴掌大,星田邊緣突然傳來“簌簌”聲——不是風掃樹葉的輕響,是利爪刨土的銳聲,像有什麼東西正從地底往外鑽。星狐猛地炸起毛,叼著南瓜餅的嘴“啪”地合上,餅渣掉在地上都沒去撿。
“是新東西!”丫丫扒著李煜傑的胳膊站起來,指著遠處的土坡,那裡的地麵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隆起,裂開的縫隙裡閃著幽綠的光。
李煜傑把她往身後拉了拉,自己往前湊了兩步。他剛要開口,土坡突然“轟”地塌了,一道矯健的黑影竄了出來——渾身覆蓋著暗紋豹斑,四爪帶著土屑,尾巴末端卻纏著幾縷星藤須,最奇的是它額間有塊菱形的光斑,像被“回禮籽”的花瓣映過似的。
“豹族?”陳陽手裡的炭筆差點掉了,他趕緊在畫紙上補了幾筆,把那身豹斑和額間的光都記下來,“這是第四個了吧?”
王奶奶眯起眼睛看了看,突然指著豹族的爪子:“它沒帶殺氣。”果然,那豹族落地後沒撲過來,反而用鼻子嗅了嗅空氣,尾巴上的星藤須輕輕晃了晃,像是在辨認什麼。
李煜傑突然笑了,娃娃臉上又露出那副奶凶的表情,他撿起地上的星鱗須花瓣晃了晃:“新來的?知道這兒是誰的地盤不?”
豹族轉頭看他,琥珀色的眼睛裡竟映出“回禮籽”的花影。它往前走了兩步,爪子落下的地方,竟冒出了細小的綠芽——是之前被六翼生物踩壞的星藤根,被它的爪風一吹,居然重新抽芽了。
“它在幫忙?”紫霞驚訝地捂住嘴,手裡的石花菜汁陶罐晃了晃,幾滴綠汁濺在地上,正好落在新抽的芽上,芽子“噌”地長了半寸。
豹族突然低低地吼了一聲,不是威脅,更像在提醒。大家順著它看的方向望去,隻見天邊又裂開道淺灰色的縫,縫裡飄出些灰蒙蒙的霧,所過之處,剛冒頭的綠芽瞬間蔫了下去。
“是濁氣!”帶鰓人的聲音從水道傳來,他騎著巨魚趕過來,貝殼籃裡的星鱗須花瓣正發出藍光,“豹族是追著濁氣來的!老族長說,它們族裡的獸能淨化異界濁氣!”
豹族像是聽懂了,猛地竄向那道灰縫,額間的菱形光斑突然亮起來,竟在身前織成道光網,把灰蒙蒙的霧都擋在了外麵。它爪子一揚,帶起的風卷著星藤須和星鱗須的花瓣,往光網上一撲,那些霧瞬間像被點燃似的,化成了點點星火,落在星田裡,竟成了最好的肥料。
李煜傑看得眼睛發亮,他抓起一把混了珍珠粉的土,往豹族那邊跑:“給你加點力!”他把土撒在豹族腳邊,那些土一碰到光斑,就冒出淡綠色的煙,光網頓時又擴大了一圈。
“原來不是來打架的。”青霞放下手裡的竹矛,笑著給豹族扔過去塊花瓣糕,“吃點東西,有力氣乾活。”
豹族叼過花瓣糕,三兩口咽下去,尾巴友好地朝她擺了擺。它額間的光斑突然朝李煜傑的方向閃了閃,像是在道謝。
陳陽趕緊在畫上加了筆——豹族的光網和星田的綠芽連在一起,像幅共生的畫。王奶奶翻開賬本,在天使族羽毛那頁旁邊寫下:“異界第四族豹族至,能淨濁氣,善護草木。”
灰縫漸漸合攏,豹族收了光網,走到“回禮籽”的花苞邊,用鼻子輕輕蹭了蹭花瓣。花苞像是回應它,往它額間的光斑上靠了靠,雙色花瓣上的銀紋和光斑的光融在一起,好看得很。
李煜傑蹲在它旁邊,戳了戳它帶著暗紋的耳朵:“以後就在這兒住下唄,我們有南瓜餅,還有石花菜汁,管夠。”
豹族低低地“嗚”了一聲,尾巴卷住旁邊的星藤須,像是答應了。遠處的魚群突然躍出水麵,濺起的水花裡帶著星鱗須的光,像是在歡迎新夥伴。
星田的風越來越暖,新抽的綠芽在陽光下舒展,豹族趴在花苞邊打盹,額間的光斑偶爾亮一下,給周圍的嫩芽再添點光。誰也沒想到,第四個異界來客,竟是這樣溫柔的守護者。
李煜傑看著這一幕,突然奶聲奶氣地對大家說:“你看,來的都是朋友嘛。”
豹族剛打了個盹,耳朵突然抖了抖——不是被蟲咬,是聽見了極遠的動靜。它猛地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望向星田深處,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嗚咽,尾巴上的星藤須繃得筆直。
“怎麼了?”李煜傑湊過去,順著它看的方向望,隻看見成片的綠芽在風裡晃,沒什麼異常。但他剛要說話,就覺得腳邊的土有點發燙,不是陽光曬的,是從地底傳來的暖意。
“是種子!”王奶奶突然指著埋六翼生物種子的地方,那裡的光葉原本隻有巴掌大,此刻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舒展,葉尖透出淡淡的金芒,“它在跟著豹族的氣長!”
果然,光葉每長一寸,豹族額間的光斑就亮一分,像是在給它輸送力量。更奇的是,光葉上的金芒飄到綠芽上,那些被濁氣蔫過的芽子竟都挺直了腰,連“回禮籽”的花瓣都又展開些,雙色紋路裡多了點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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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陽的畫紙快不夠用了,他乾脆把畫貼在竹筐上,讓光葉和花苞的影子都投在紙上,像畫自己在生長。“這樣就不用追著畫了。”他笑著抹了把汗,指尖沾的炭灰蹭在臉上,倒像畫了道新的紋路。
丫丫突然指著水道喊:“魚群在跳舞!”
水道裡的魚群確實在躍出水麵,不是亂跳,是排成圈在轉,銀亮的魚鱗映著陽光,在水麵織出個光環。帶鰓人站在巨魚背上,正往水裡撒什麼——是星鱗須的花籽,那些籽一落水就發芽,順著魚群的軌跡長出藍綠色的莖,很快就在水麵搭成個小台子。
“鱗族要送禮物。”王奶奶把賬本翻到空白頁,“老規矩,得記下來。”
話音剛落,巨魚突然吐出個晶瑩的球,裡麵裹著顆半透明的卵,卵上有和豹族相似的暗紋。帶鰓人把光球捧到岸邊,豹族立刻走過去,用額間的光斑碰了碰光球,卵上的暗紋瞬間亮起來,像活了似的。
“是鱗族和豹族的老交情。”帶鰓人笑著解釋,“以前在深海見過豹族的長輩,說它們淨化的濁氣能養出好東西。這是用星鱗須根和豹族脫落的毛孵的卵,能長出會發光的水草。”
李煜傑眼睛一亮,伸手要去接,又突然縮回手,奶聲奶氣地叮囑:“輕一點拿,彆碰壞了。”他小心翼翼地把光球放在“回禮籽”旁邊,竹筐裡頓時亮堂堂的,光葉、花苞、光球湊在一起,像堆了星星。
紫霞端來新做的南瓜餅,這次特意多加了珍珠粉,餅香混著花苞的清味飄開,豹族忍不住湊過來,用鼻尖蹭了蹭她的手,像隻撒嬌的大貓。星狐看了眼,也叼來自己藏的海苔餅,放在豹族腳邊,算是認了這個新夥伴。
傍晚時,光球裡的卵裂開了,鑽出條小水草,莖上有藍綠相間的紋,頂端還頂著個小光球,像迷你版的“山海結”。它一落地就往星藤須上纏,很快就和光葉、花苞連在了一起,形成個小小的光團。
李煜傑坐在田埂上,看著光團在暮色裡輕輕晃,突然拍了拍豹族的背:“以後你就負責守著這兒,我負責給你找好吃的,怎麼樣?”
豹族低低地應了一聲,把腦袋擱在爪子上,額間的光斑和光團的光慢慢合上,像在說“一言為定”。遠處的魚群還在水麵轉圈,帶鰓人的笑聲順著風飄過來,和陳陽哼的小調、丫丫數花苞的聲音混在一起,倒比末世前的任何時候都熱鬨。
王奶奶把光球孵化的事記在賬本上,最後加了句:“山海之間,無分種族,皆為共生。”她合上書時,看見星藤須卷來片新的花瓣,正好落在賬本上,像給這句話蓋了個章。
夜色漸濃,星田的光卻沒暗——光葉在長,花苞在笑,小水草在發光,豹族的光斑在守著它們。李煜傑抱著膝蓋坐在中間,娃娃臉上滿是滿足,他知道,不管以後再來多少異界種族,隻要這片土地還在生長,隻要大家還願意一起等花開,就什麼都不怕。
畢竟,山海的連接,從來都不是靠某一朵花、某一種族,是靠所有願意捧著彼此痕跡,慢慢生長的力量。
小水草的光球剛亮到最盛,星田東邊突然傳來“叮咚”聲——不是水珠落地,是類似玉石相碰的脆響。豹族猛地抬起頭,額間光斑轉了個方向,尾巴尖輕輕掃了掃李煜傑的手背,像是在說“跟著我來”。
李煜傑趕緊跟上,腳邊的星藤須像指路的箭頭,順著脆響的方向往前延伸。走了沒幾步,就看見土坡下的石縫裡冒出串透明的晶簇,每顆晶體裡都裹著片極小的花瓣,細看竟和“回禮籽”的雙色瓣一模一樣。
“是晶族的芽!”王奶奶拄著拐杖跟過來,眼睛亮了,“老輩說過,晶族會跟著最旺的生氣長,看來它們是聞著咱們這兒的花香來了。”
晶簇碰到豹族的光斑,突然“劈啪”綻開細縫,裡麵的小花瓣飄出來,像被風吹的蒲公英,落在綠芽上就化成露珠。陳陽趕緊把畫架搬過來,顏料管裡還剩點金粉,正好用來畫晶簇的光:“這下畫裡又多了新朋友。”
丫丫蹲在晶簇邊,小手剛要碰,就被紫霞拉住:“小心紮手。”話音剛落,晶簇突然往裡縮了縮,竟主動湊到丫丫手邊,晶體表麵變得軟軟的,像裹了層花瓣膜。
“它喜歡丫丫!”李煜傑拍著手笑,娃娃臉上的酒窩盛著光,“你看,連石頭都知道誰最溫柔。”
帶鰓人這時劃著貝殼船過來,船上放著個海螺,他拿起海螺一吹,裡麵竟傳出鱗族的聲音——不是語言,是類似潮汐的調子,晶簇聽到後突然亮起來,在地上拚出個模糊的圖案,像幅簡化的星田地圖。
“鱗族說,深海也長了晶簇,拚的是海溝的樣子。”帶鰓人指著圖案,“這是在給咱們指路呢,說往東邊走三裡,有處沒被濁氣染過的泉眼。”
豹族立刻用爪子在地上刨了個記號,額間光斑在記號上轉了圈,像蓋了個印章。星藤須順著記號往前爬,很快就在前麵織了個小網,意思是“我們從這兒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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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奶奶把晶簇的樣子畫在賬本上,旁邊特意標了“會指路”三個字:“等明天天亮,就讓青霞帶著豹族去泉眼看看,要是能引來泉水,星田的綠芽就能長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