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嘴裡塞著餅,含糊不清地喊“還要十籠”,肚子上沾著的餅屑引來光蟲,在他衣襟上拚出個“饞”字;唐僧掏出《大乘佛法》,卻沒念經文,反而在扉頁上畫了個小小的光巢,旁邊寫著“此地最安樂”;石磊把自己的冰晶礦放在“序章”石旁,礦麵映出的寒淵冰山上,憶念花正開得燦爛,與摘星宗的花海連成一片。
當最後一片餅被分食,光巢突然發出震天的嗡鳴。所有晨鳥同時起飛,在天上拚出幅巨大的星圖,與石磯刻的一模一樣。星圖中央的“家”字突然落下道金光,砸在連心碑上,碑上的玄黃石瞬間通透,裡麵浮現出所有場次的畫麵:從相撲的金毛犼,到靈植賽跑的糖樹;從琉璃橋的幻境,到萬靈穴的小獸;從百場宴的喧囂,到光巢的暖光……像部永遠播不完的書。
“這碑是咱們的‘憶念匣’。”李煜傑舉著混沌之刃指向碑,冰藍光暈裹著最後一縷晨光鑽進去,“想了,就來這碑前站站,裡麵的光會把日子再演一遍。”他剛說完,碑上突然裂開百道縫,吐出百顆小小的光珠,珠裡都裹著場最難忘的記憶——丫丫的是糖龍噴火,孫悟空的是金箍棒撞擎天柱,石磊的是寒淵冰花與憶念花並開。
眾人握著光珠往廣場外走,每走一步,腳下就留下個發光的腳印,腳印裡冒出新的憶念花嫩芽。走到花路儘頭時,石磊突然回頭,發現自己的冰晶礦還留在“序章”石旁,礦麵的冰紋裡,所有離去的人影都在回頭招手,像在說“慢點走,常回來”。
“走了!”孫悟空扛著金箍棒喊,卻故意放慢腳步等袁洪;帝辛和薑子牙勾著肩,酒壇晃出的酒液滴在花路上,長出叢叢帶酒香的草;丫丫的糖龍突然騰空而起,拖著條糖絲,把所有人的衣角都纏在一起,像串扯不散的糖葫蘆。
光巢的光芒漸漸柔和,像隻眯起的眼睛。“序章”石上的星圖紋裡,小傀儡們還在忙碌,往新冒出的嫩芽根上澆靈泉。連心碑的憶念匣裡,第一場的鑼聲隱約響起,像在說“彆急,很快再見”。
夕陽把摘星宗染成金紅色時,廣場上已空無一人,卻又像滿是人影——糖聖的糖稀鍋還冒著熱氣,孫悟空的金箍棒印還留在玄黃石上,光巢的暖光裡,晨鳥正在築新的巢,花路的藤蔓上,新的花苞正悄悄鼓起。
夜風漫過“序章”石,帶來遠處的笑聲,像是孫悟空又在搶袁洪的酒,又像是丫丫在追光蟲。石上的“終場”二字突然隱去,浮出的仍是那三個熟悉的字:
每一天。
原來所謂宴會結束,不過是下一場的開始。就像光巢的燈永遠亮著,花路的藤蔓永遠蔓延,隻要有人記掛著這方天地,記掛著彼此,這場宴,就永遠不會散。
而那些藏在光珠裡的記憶,那些刻在石上的名字,那些纏著衣角的糖絲,會像靈脈一樣,在三界的土地下悄悄流淌,把所有牽掛,釀成歲月裡最甜的酒,等某天重逢時,再斟滿,再碰杯,再說聲:
“嘿,我回來了。”
摘星宗的晨霧還沒散儘,廣場上的星圖紋已被往來的腳印磨得發亮。最後一場宴的餘溫像層薄紗,裹著憶念花的甜香,貼在玄黃石地麵上——那裡還留著光巢坍塌時濺落的星砂,混著糖聖熬糊的糖渣,被昨夜的露水浸成半透明的痂,像塊舍不得揭掉的創可貼。
孫悟空踩著星砂往水簾洞走,金箍棒拖在地上劃出火星,燒得星砂“劈啪”響。他昨天賭輸了最後一壇桃酒,此刻正琢磨著往袁洪的擎天柱上塗糖稀報複,卻在路過藥圃時頓住腳——人參果樹的枝椏上,掛著件眼熟的虎皮裙,是他打架時扯破的,此刻被縫補得整整齊齊,裙邊還綴著朵糖做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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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多管閒事?”他嘴上罵著,卻把虎皮裙往胳膊上一搭,耳尖微微發燙。樹後突然竄出隻糖獸,嘴裡叼著張字條:“袁洪縫的,他說再打架就用糖稀把你粘在光巢上。”孫悟空氣得一棒敲在樹乾上,震落三顆人參果,卻在果子滾到腳邊時笑出聲——每個果子上都被咬了個月牙形的缺口,是袁洪的牙印。
廣場東側的靈脈泉眼旁,石磊正往冰晶礦上刻新的紋路。礦麵已不再隻映寒淵的冰景,還疊著摘星宗的晨霧、陳陽的靈玉反光、丫丫的糖龍影子,像塊被無數雙手摩挲過的老玉。他刻的不是星鬥,是串歪歪扭扭的名字,刻到“糖聖”二字時,礦麵突然滲出滴水珠,在字上暈開片濕痕,像是誰偷偷抹了把淚。
“還走嗎?”陳陽舉著塊剛磨好的晶核走過來,晶核裡嵌著片憶念花瓣,是他從連心碑縫裡摳出來的。石磊摸著礦上的名字沒說話,卻把礦往泉眼邊挪了挪,讓泉眼的活水剛好漫過“寒淵”二字——那裡已長出叢小小的憶念花,根須纏著礦麵的冰紋,像是在說“彆挪了,就在這紮根吧”。
王奶奶的廚房飄出靈麥餅的香氣時,丫丫正蹲在光巢的殘骸旁數糖龍的鱗片。小家夥不知何時長大了些,尾巴尖能噴出帶甜味的小火星,正往塊焦黑的光巢碎片上噴,想讓它重新發亮。“彆噴了,”糖聖扛著糖稀鍋走過來,往碎片上澆了勺熱糖稀,“這巢啊,就像咱們吃的糖,化了才甜,硬邦邦的反倒沒滋味。”
糖稀在碎片上凝成朵花,糖龍突然用爪子指著廚房方向,那裡的蒸籠正冒著白汽,籠屜縫裡鑽出隻小傀儡,舉著塊刻著“開飯”的玄黃石,跌跌撞撞往廣場跑,路過孫悟空時被金箍棒勾住,竟順勢爬上棒頭,用刻刀在棒身上刻了個歪歪扭扭的“餓”字。
“這小東西倒機靈!”孫悟空把小傀儡捏在手裡拋著玩,卻在看見它胳膊上沾著的靈麥粉時,突然往廚房跑——他猜王奶奶準在蒸新的日光餅,晚了又要被豬八戒搶光。果然,廚房門口已圍了圈人,豬八戒抱著蒸籠蹲在地上,正給每個餅蓋蓋自己的章用嘴咬的),唐僧舉著《大乘佛法》在旁邊念“食不言”,自己卻先笑出了聲。
帝辛和薑子牙坐在摘星湖邊的石桌上碰杯,酒壇裡的焚天酒混著靈泉水,喝起來少了些烈,多了些清潤。“當年在朝歌,哪想過有這日子。”帝辛用劍鞘敲了敲石桌,桌上立刻浮出層商紋,與石磯刻的星圖紋重疊,“那時總覺得天下要握在手裡才踏實,現在才明白,握得住的,是這酒壇,是你這老東西,是那邊搶餅的猴頭。”
薑子牙沒接話,隻往他壇裡又倒了些酒。湖麵的錦鯉突然躍出水麵,嘴裡叼著片憶念花瓣,花瓣上的字被湖水浸得發漲,依稀能看出是“第九十九場”——那天他們倆喝多了,摟著在光巢旁跳了段誰也看不懂的舞,被孫悟空用金箍棒拓了印,說要刻在“百場記”石碑上當笑料。
蘇妲己的九尾在湖邊掃過水麵,驚起的漣漪裡浮出些細碎的光,是前幾日沒散儘的光蟲。她正往水裡撒桃花瓣,每片花瓣都載著顆小小的光珠,珠裡是大家熟睡時的模樣:石磊抱著冰晶礦,陳陽蜷在晶核堆旁,丫丫的糖龍盤在她頸間……“這些珠啊,”她輕聲說,“比任何鏡子都清楚,誰心裡裝著誰。”
夕陽把廣場染成橘紅色時,所有小傀儡突然列隊,舉著刻刀往“百場記”石碑上爬。它們沒刻新的字,隻往舊的刻痕裡填星砂,填到“第一場”時,石碑突然微微震顫,從縫裡鑽出株新的憶念花,花苞上的紋路,竟與孫悟空的金箍棒印一模一樣。
“看啥呢?”袁洪拍了拍孫悟空的肩,手裡拎著兩壇新釀的桃花酒,“王奶奶說明天要蒸‘重逢餅’,讓咱們去藥圃采點幽冥草當餡。”孫悟空回頭時,正看見袁洪耳後沾著片桃花瓣,和自己虎皮裙上的糖桃花正好成對。
沒人再說“宴會結束”這四個字。就像沒人特意說“早安”,卻總會在廚房門口撞見;沒人約定“明天見”,卻總會在光巢殘骸旁撿到底下的光珠;沒人刻意記著誰的喜好,卻總會在釀酒時多放把對方愛喝的花,在蒸餅時多撒勺對方愛吃的糖。
夜幕漫上來時,廣場上的星圖紋開始發光,不是特彆亮,卻足夠照亮彼此的腳印。石磊把刻完名字的冰晶礦嵌進“百場記”石碑的縫裡,礦麵映出的寒淵與摘星宗,終於在星圖中央合二為一;陳陽往礦上擺了顆晶核,說這樣“夜裡能亮得更久些”;丫丫讓糖龍往礦上噴了口糖霧,甜香漫開來,引得所有憶念花都輕輕晃動,像是在跟著笑。
遠處的廚房還亮著燈,王奶奶大概在準備明天的麵。孫悟空和袁洪扛著幽冥草往回走,吵吵嚷嚷的,聲音撞在石碑上,驚得小傀儡們舉著刻刀蹦了蹦,卻沒停下手裡的活——它們在礦周圍刻了圈小小的箭頭,都指著摘星宗的中心,像在說“往這走,準能找到人”。
夜風帶著湖水的潮氣吹過,冰晶礦上的名字在星光裡輕輕發亮。沒有終場的鑼聲,沒有散席的告彆,隻有糖聖熬糖的滋滋聲,隻有晨鳥歸巢的撲棱聲,隻有誰又在搶誰的酒壇、誰又在笑誰的牙印的吵嚷聲,混在一起,成了摘星宗最平常的夜。
就像所有日子本該有的樣子——不是盛宴後的空寂,是熱鬨過後,仍有餘溫;不是終點處的揮手,是轉身時,知道身後總有人。那些刻在石上的、記在心裡的、纏在糖絲裡的,從來不是“結束”,而是“正在發生”。
明天的幽冥草餡餅,一定會很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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