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生氣？”
顧明樓拉著江渺的手一路徑直走向自己熟悉的生物競賽班，少年清亮的聲音響在耳側，她才恍然察覺到異樣。
她一時情緒上頭，居然拉著江渺的手一路走到了她的專業課班級門口。
而平日裡和所有人都保持距離的江渺一反常態，任由自己的手被拉著，乖巧的不像他了。
“喂，顧明樓。”
江渺見顧明樓又開始發呆，有些無奈。
她已經翹了兩節公共課了，總不能再逃兩節專業課吧，老張知道一定會找她談話的。
江渺覺得顧明樓是太生氣了，連她把吳何扯過來道歉都不行，都氣昏頭了，拉著她的手愣是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至於牽手，就當是她勉為其難安慰一下她好了，反正都是熟人，隻是習慣保持距離了，她實際上又不是很排斥。
顧明樓牽著江渺的手，到現在也沒鬆開。
而當她從那些雜亂無章的情緒裡脫離出來，顧明樓看著眼前少年臉上帶著不自知的無奈，隨意，但又有著薄薄一層的遷就。
她忽然就攥緊了相握的手。
“江渺，我不生氣了。”
她看著眼前的少年，他霞姿月韻，目若朗星，江渺喜歡穿白衣，他穿的也是極好看的，肆意風流，疏冷淡雅，就像清清白白的一片雪落在她心裡。
彼此相握的手好似又讓她回憶起了那日少年瀲灩看她的一眼，那些細密綿長的酥麻感從指尖延伸到了心臟，顧明樓突然就心緒複雜起來了。
對著這副外表，大抵青春時期的少男少女都少不了一絲淺薄的欣賞喜歡，她也不外乎此。
顧明樓想起自己揭了吳何底後，後者對她的怒罵，她當然很生氣，那些侮辱性的字眼讓她不由得回想起曾經的流言蜚語。
那些話戛然而止，但她卻無法自控的越想越深。
直到江渺在她麵前，微低著頭神色認真的告訴她，彆生氣了，他會讓吳何後悔在她麵前說這些話，讓他痛哭流涕的在自己麵前道歉。
他說得理所當然，而吳何真的也如他所言。
顧明樓鬆開相握的手，她眉眼彎彎，碎發飄在額角，被微弱的風吹起。
“謝謝。”
“都是吳何自找的，他嘴賤人也不行。顧明樓，你要是還生氣，我能繼續讓他給你道歉。”
江渺接過顧明樓手裡拿著的書，她的資料都沒被落下，她看了眼時間，專業課就要開始了，她便沒有多留。
她看了眼顧明樓，順勢就又裝了一下。
“如果咽不下這口氣，你去找他事都行，就當我給你的輔導費了。
“顧明樓，你可以隨便一點，我兜得住。”
江渺的聲音隨著走遠越來越小，但在顧明樓耳邊卻異常清晰，她瞧了少年離去的背影一眼，就笑著進班了。
即使是在高一謠言最盛時，她收到的情書和表白也很多。不過她沒有這種想法全都拒絕了，顧明樓脾氣好，還經常被拜托代送，大部分都是捎帶給程餘的。後來江渺來了，那些代為送達的情書便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是程餘，一部分是江渺。
彼時她給情書的時候沒什麼感覺，最多便是調侃兩句。
但事情的發展總是猝不及防的，沒人能猜到。
江渺臉上那些隨意無奈和遷就，像調味料一樣撒在她心底，讓人五味雜陳說不出話來。
她其實也不過是盼曾經風口浪尖時，也會有人這樣毫不猶豫的肯定她，對她開玩笑一般說“你可以隨便一點，我兜得住”。
江渺大步流星走得極快，她去的數學班在另一頭，穿過走廊時她還從物理競賽班裡看到了程餘，不過時間挺趕，她就沒打招呼，兩個人眼神交流片刻，程餘朝她晃了晃手裡的飲料。
不過她倒是沒從裡麵看見季見青的身影。
她一邊想著，一邊推開數學競賽班的門，大概是心有所想，第一眼她就看見了季見青。
江渺眯了下眼，沒想到季見青選的居然是數學。
數學競賽班人挺多的，算是一高的熱門了，江渺走到後排，她習慣坐這了。
總不能又遇到一個吳何這樣的極品吧？
季見青坐在中間的位置，他伸出手拉住江渺擦肩而過的衣袖，讓她止住了腳步。
“這裡沒人，坐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