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_轉世宦情:進衛堇香嬿意兩不疑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六十六章(1 / 2)

六十六章

她被宮人們七手八腳地摁在地上,又遭驟雨狂風般的責打,一時腦間混沌,僅憑本能的意識掙紮反抗。

這不是自己應處的那座紫禁城,在此她手無縛雞之力,又失了公主的實權,嬿婉拚儘全力才夠著了一隻不知是誰的手,一口狠咬下去。

他們既對自己百般折辱,自己也就不必顧著所謂的斯文了。聽得宮人的厲聲尖叫,她趁亂爬起身往前闖。

又被一人攔下,她不假思索即又踢又踹,有人在她身後拖她,她就隨意抄起趁手的小凳向他砸。

身上的宮女衣衫早已被扯得七零八落,她無法顧及,甚至還必得將絆腳的襤褸碎布撕扯丟棄,卯足了勁衝出啟祥宮時腳下的鞋也剩下一隻。

眾人就在她身後追逐,天幕中不知從何時起降下了瓢潑大雨。眼前一片昏黑,雨柱漠然地鑿在她身上,衝刷著她青紅交加的傷痕,也沉擊著她膽裂魂飛的心神。

自己不屬於這裡,她無聲地哀鳴著,自己隻屬於大代的那座溢滿了歡聲笑語的永壽宮,絕不是這座不辨朝代的魔窟。永壽宮裡有額娘和春嬋在等著她,她得回家。

明知這不是自己所處的時代,嬿婉自是不會朝著永壽宮跑了,她強抑恐慌邊逃邊掐手心,試圖掙脫這可怖的幻夢,可未能如願。

身後的衣料像被扯住,她意識到有人追上了自己,連忙扭身蹬他,甩他巴掌,立時又有他人衝上前與她相搏。

她口中胡亂地咒罵,手腳都幾近癲狂般地反擊,甚至張口咬他人的手指。她徹底將體麵碾成了粉屑,隻要能逃生,醜態畢露簡直無足輕重。

可是萬一自己無法回到現實怎麼辦,驀的一念升起,清淚頓從眼眶中潸潸而落,被雨水裹挾著在麵上漫淌,又因身轉而甩旋至空中。

另一隻鞋也被她脫下作了即興的武器,砸擊在追逐者的腦門上。她跣足狂奔,口中已無禁忌,隻大聲呼喊“我要回家”。

橫刺裡,一隻握著長傘的手倏忽伸出,以傘狠厲擊打後方眾人,發出了沉悶的重響,附著眾人幽冥般呼喚出的“櫻兒”之聲,一時間光影交錯又聲響此起彼伏。

他一把攥住自己的手,引著自己一道飛跑。隔著淚眼和永遠也抹不去的連片灰朦,嬿婉還是認出了他是夢中再三陪伴自己的那名儒雅仙君。

與他相牽跑了許久,直到徹底甩脫了追擊的啟祥宮眾人,他才稍慢下步子,將傘撐起,完全蔭蔽於嬿婉的上方。

仍是看不清他的樣貌,嬿婉不抱希望。傘的庇佑之下,外界的暴雨被完全阻隔,可她淚流不止,心下也汪潤潮濕。

衣衫襤褸成了難以蔽身的破巾,狼狽至極,她卻自嘲般地一笑,又抑不住地間或哭笑而不止。

幸好自己的這副尊榮隻被他一人清清楚楚地看見了,她轉臉望向他,濕膩散亂的發絲無狀地爬滿了她的半張麵孔,她甩開遮眼的一縷,雖看不清他,但儘力讓他看清。

“公主,我送您回家。”她辨不清究竟是自己的心聲還是他的心聲,她好像聽得了他的言語,又好像隻是自己著了魔,將雨聲當作了人聲。

“你竟知道我是公主,”她同樣不知自己有無說出聲的能力,她還是宣泄似的傾訴道:“這裡隻有你知道我是公主,我的家不在這座紫禁城,我要回家。”

“好,公主不哭。”嬿婉突覺眼前的傘柄一晃,原是他將執傘的那隻手向她眼前稍稍遞近了幾寸,衣袖微擺,像在示意她引其袖拭淚。

嬿婉捧起他的袖子,試著摸索他袖上的衣料以辨明他的身份。輕軟如浮雲,彆無他感,畢竟是夢,不可頂真。

她灰心不已,以其袖口薄掃眼下清淚,隻一息便恭敬地鬆開。

通身隱痛未消,她以痛為肆無忌憚之借口,淚如絞斷線的珠簾。傘外雨若逆了天地的泉柱,卻也不及其淚落的洶湧。

“哥哥,你究竟是誰?”石破天驚,她冒出了這一句。

她想她是魔怔了,且是歇斯底裡地魔怔。不論虛實,她從未對任何男子有過此稱,偏偏就無端地想這麼喚他。

複思片刻,她想到其實是先前的夢為自己作了啟發。另一個自己或許喚過他哥哥,那麼如今便以自己之口再重現一遍。

她確信她這一句真真切切地出口了,因為他的身影突如其來地發顫,似要泯入雨簾消散無蹤。

他還未將自己帶離,就要急不可耐地逃遁。她並不十分怕自己逃不出了,淚撲簌而下隻為他走得太匆忙太迫切。

“哥哥。”他有他想去或是應去的地方,嬿婉哽咽著,終究不願自己阻了他下一步的行程。她鬆開挽著的胳臂,將傘推向他,自己走向風雨交加又令她不辨東西的前方。

“微臣送公主回家。”他答非所問,但追上了嬿婉,將她庇於傘下。他低首,傘廓內也開始懸墜雨狀的淚。

黑雲壓城,暴雨如決堤山洪,嬿婉成了雨瀑中飄搖的墨點,隱約覺察出他有意將自己的後背也護在其微微掩攏的臂彎下。身上的涼意似被驅儘,她幾乎要躲進他的衣袍甚至胸懷間。額前觸及他落下的溫熱,一滴又一滴順雨勢而流。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晨曦初照,輕若紗巾地拂在嬿婉額上。她眼睫顫動,眝目醒轉,儘顯慵懶惺忪。

自己這就歸家了,她無神地假凝著甚是熟悉的帳頂,任那滿繡的不知名花藤洋洋灑灑地布滿自己的視野,天旋地轉又令她一噴一醒。

她連花樣都不識,隻是既由內務府送來,便稀裡糊塗地用著,她說不出自己的喜好,也確沒有格外明晰的喜好。

無論身為宮女,抑或身為公主,她皆被框限在既定的約束中。喜愛什麼物件,願行什麼樂事,都不便表達,也無法得她意滿。

這段與額娘、春嬋共度的時光猶像是撿來的一般,將永壽宮的門掩上,便無人知曉她們的自得其樂,儘管清貧,但何嘗不是另一種竊得。

隻是這樣的日子終究不會長久,自己也無法始終任性妄為,她輕歎了口氣,起身下榻。

“公主,紙鳶宴的日子定了。”春嬋已隨慈文請安歸宮了,她推門入內,見公主已起,便揚聲說道。

嬿婉連忙撣去噩夢帶來的憂思,笑逐顏開地上前問她,由春嬋口中得知紙鳶宴即將辦在三日後,也是額娘生辰的前兩日。

“時間有些趕呢。”嬿婉當即生疑。

“皇後娘娘說起時,奴婢瞧大夥兒不見有麵露訝然的,像是都一早就知曉了。隻是咱們這兒消息不靈通,才蒙在鼓裡。”

“也罷,反正紙鳶備好了,隨他哪一日辦,咱們都照常去,”嬿婉去尋自己的紙鳶,稍一思索,吩咐春嬋道:“春嬋,你將之前這副笨燕子也帶上,雖試過了新的,但也沒法兒確保它不出岔子。”

待春嬋出去燒水沏茶,嬿婉坐回床榻,被逐出心際的思緒又牽牽蔓蔓地圍裹上來。夤夜裡那段幾乎要將她拆吃入腹的噩夢,到底讓她無法遺忘。

她清醒了不少,公主無論如何都比宮女要好得太多,至少不會把她逼得隻能甩去顏麵作一隻與敵相搏的困獸。她還是該慶幸自己能回歸現實的,而真正的宮女怕是不會有這般好運。

若是能再也不跌進那個時代就好了,嬿婉鬱鬱地輕捶自己的軟被。此夢沒完沒了,耗去了她太多的精氣神,她仰臉朝一旁的銅鏡一望,隱約見得自己眼圈烏青。

可要是再也不墜入迷夢,就不得再見夢中那人了,她多少也有一絲悵痛,旋即又絞儘腦汁去想他究竟會是誰。


最新小说: 拒絕聯姻,她把政圈少爺釣瘋了 隨母改嫁:團寵福寶三歲半 結婚冷靜期 溫總彆跪了,夫人要二婚 我靠偷看日記在黃泉遊戲裡封神 不求真心求苟活,奈何帝王偏愛我 我進山討生活,熊貓卻帶參王砸門 無雙召喚之諸天神魔 大小姐回歸在戀綜裡殺瘋了 亡夫死遁歸來稱帝,我成了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