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租房的鐵皮門在撞擊中發出垂死的呻吟,鉚釘崩飛的瞬間,韋沐林剛幫江楓按完掌心最後一筆符號。暗紅印記像浸了井水的玉,壓下短刀殘留的灼痛,卻擋不住通風管出口“哐當”炸開的巨響——趙立東帶著蛇影成員跳下來,黑風衣掃過滿地啤酒瓶,踢翻的鐵盆裡滾出半個饅頭,正是張姐昨夜塞給江楓的那隻。
“城東印染廠、南郊工地、火車站貨場,三處祭壇都燒起來了!”趙立東舉著打火機,火苗舔著半張殘片,黑煙裡的蛇鱗粉能讓半個城的人睡過去!”
“放你娘的屁!”張姐拎著沾油的鐵鍋衝過來,圍裙掉了兩顆紐扣,“印染廠王廠長早改了煙囪道,你燒的不過是廢棉絮!”她往江楓手裡塞了個油紙包,“最後半塊殘片,你媽托我藏的……”
韋沐林瞥見窗外三道黑煙,最東側那道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他拽起江楓往側門衝:“炸掉汽修廠油罐,斷了管網就堵死蛇鱗粉擴散的路!”
巷口的保安製服蛇影揮著電棍撲來。江楓拽過拖把纏住電棍,韋沐林的刀已刺穿對方風衣——那處鱗片比彆處薄,像磨破三次的袖口,藏著最軟的軟肋。“你們怎麼……”那成員悶哼著倒下,眼裡還凝著錯愕。
“你袖口磨出毛邊時,鱗片早跟著變薄了。”韋沐林啐了口帶血的唾沫,拉著江楓往深處跑。賣早點的阿婆潑出滾油,油星在蛇影鱗片上炸開;修鞋攤的老周撒出鞋釘,罵著:“上次修鞋還想賴賬,當我老眼昏花?”
弄堂牆麵上,泥瓦匠的三角、裁縫的線團、快遞員的箭頭在殘片紅光裡亮起來。江楓突然指著牆根:“這是我小時候寫的!‘往前第三個垃圾桶,掀底能鑽’!”粉筆字歪歪扭扭,卻和記憶裡紡織廠宿舍牆上的筆跡分毫不差。
刺耳的刹車聲撕裂晨霧,趙立東的車橫在巷口:“殘片湊齊才能停祭壇,抓住他們!”
江楓掏出冷饅頭砸向車窗,饅頭裡裹的殘片閃過紅光——原是張姐故意露的破綻。趙立東推門的瞬間,韋沐林的刀已抵在他咽喉。短刀鱗紋突然爬上趙立東臉頰,青灰色印記竟與蛇影鱗片如出一轍。
“你也被改造了?”韋沐林的聲音淬著冰,“你根本不是趙家後人。”
話音未落,老王的扳手帶著破風聲響砸過來。韋沐林側身躲開,扳手釘進磚縫,震落的牆灰裡,他看見老王脖子上的銅錢串斷了線——最舊的那枚滾到腳邊,邊緣磨得發亮,正是去年他幫老王磨掉鏽跡的那枚。
“把殘片交出來。”老王舉著扳手,指節泛白,喉結滾得厲害,“我兒子在他們手裡,說不照做就灌他喝蛇鱗水……”
“李哥的女兒根本不用換腎。”韋沐林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上周我在兒童醫院見過她,跟著護士在花園裡跑。”
李哥持鋼釺的手猛地一顫。韋沐林盯著他:“蛇影給的彙款單是假的,收款賬戶根本不是醫院的。”
老王的扳手“哐當”落地。他抱住頭蹲下去,銅錢散了一地:“他們說小寶在倉庫……”
“在城西罐頭廠,不是南郊。”韋沐林拋出這句話,是剛才從保安嘴裡撬出來的,“我們去救孩子,你守祭壇,行不行?”
趙立東突然按下對講機,裡麵傳出孩童的哭聲:“韋沐林,你猜這是不是老王的寶貝兒子?”
老王猛地抬頭,眼裡血絲暴漲,抓起扳手就衝過來。韋沐林沒躲,硬生生受了這一下。劇痛裡,他聽見老王壓到最低的聲音:“罐頭廠倉庫第三排貨架,有暗道通紡織廠。”掌心多了枚銅錢,背麵刻著個“守”字。
江楓撲過來扶他,掌心符號突然爆發出金紅強光。趙立東的對講機“滋啦”作響,哭聲變成雜音。張姐的鐵鍋砸在蛇影頭上,喊著:“殘片在淨化蛇鱗粉!你媽當年就是這麼救紡織廠的人!”
李哥的鋼釺突然轉向,刺穿了趙立東的車胎:“我剛給兒童醫院打了電話!”
韋沐林捂著流血的肩膀站起來,短刀在晨光裡閃著冷光。老王撿起銅錢重新串好,這次的排列成了防禦陣形:“去救孩子,這裡有我們。”他眨了眨眼,像當年教韋沐林認零件時那樣,“汽修廠後巷排水溝,能通罐頭廠。”
巷口傳來阿婆的吆喝:“後生仔快跑!老周把釘子撒成引路的了!”韋沐林拽著江楓鑽進垃圾桶底的暗道時,聽見老王的扳手再次揮起,混著工友們的怒吼,震得青磚地都在發顫。
暗道裡伸手不見五指,江楓緊緊攥著他的手。韋沐林摸著掌心溫熱的銅錢,突然笑了。原來所謂軟肋,從不是家人,是藏在心底的那點念想——為了孩子能平安長大,為了工友能踏實掙錢,為了這城市的煙火氣,能一直熱熱鬨鬨地飄下去。
前方傳來滴水聲,像極了希望在敲打著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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