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過鋼廠圍牆時，3號煤倉的鐵門泛著冷鏽，風灌進去“吱呀”響，像吞了十年的冤氣。老疤攥著阿哲的筆記本走在最前，指腹蹭過紙上的煤倉結構圖——標注“通風口→儲油區副管道”的字跡泛藍，是阿哲當年用鉛筆描了又描的痕跡，旁邊還寫著“距儲油罐50米，管道有防火閥”。
“按圖上標的，炸藥在儲煤區最裡麵的夾層，”他回頭時喉結發緊，“蝰蛇肯定提前踩過點，大家盯著腳下，彆碰奇怪的煤堆。”
王偉抱著小遠，把孩子的臉往懷裡攏了攏：“小遠，聽爸爸的，要是聽見響，就捂住耳朵閉眼，好不好？”小遠卻攥緊他的衣領，小聲音透著勁：“我不閉！我幫你看有沒有壞人藏著，上次碼頭我就看見他們的車了！”
沐陽揣著強光手電，走兩步就抬頭掃煤倉頂的木梁——梁上的煤塵網破了大洞，風卷著煤渣往下掉，突然有塊鬆動的木板“哢嗒”響了聲。“韋哥，上麵不對勁！”他剛喊完，兩道黑影就從梁上跳下來，手裡的短棍直砸韋沐林的頭！
韋沐林側身躲開，扳手反手砸在一人腰上：“是蝰蛇的探子！他們早來了！”富安撐著撬棍衝過來，撬棍勾住另一人的腳踝，“撲通”把人掀翻：“煤渣下有壓感線！彆踩！”他指著那人腳邊，一根細如發絲的紅線埋在煤裡，連著遠處的夾層。
就在這時，煤倉深處傳來皮鞋踩煤渣的“咯吱”聲，蝰蛇老大穿黑西裝站在陰影裡，手裡的槍泛著冷光，身後跟著四個手下，每人都拎著綁了引線的炸藥包：“沒想到吧？你們找證據的路，我早就設好了陷阱。”他踢了踢腳邊的鐵盒，“這裡麵是煤氣閥開關，隻要我按下去，儲油區的副管道就會漏氣——這煤倉裡全是煤塵，一點火星就能炸，到時候整個鋼廠都得陪葬！”
秋燕舉著扳手往前邁，鞋底碾過煤渣：“你敢！當年你炸焦爐害了那麼多人，現在還想拉著孩子一起死？你根本就是個懦夫！”
蝰蛇老大的槍突然對準沐陽，手指扣在扳機上：“小屁孩，上次在酒吧偷聽，這次我讓你跟阿哲一樣，永遠留在鋼廠！”
“彆碰他！”王偉突然把小遠塞給秋燕，自己衝過去擋在沐陽麵前，“有本事衝我來！你欠老趙的、欠阿哲的，我替他們跟你算！”
蝰蛇老大剛要開槍，老疤突然把阿哲的筆記本扔過去，正好砸在他手上：“你看清楚！儲油區的副管道有防火閥，你就算開了煤氣閥，也炸不了！”他指著通風口，“而且宋博年的人早就把儲油罐的閥門關了，你以為你能賭贏？”
蝰蛇老大的手頓了頓，眼神往通風口飄——那裡隱約能看見特警的反光背心！他突然瘋了似的喊：“給我炸！就算炸不了儲油罐，也要把他們埋在這裡！”
四個手下剛要扯引線，沐陽突然把強光手電往煤堆裡扔——“砰”的一聲，手電砸中壓感線旁的鐵盒，煤渣濺起，正好蓋在引線上！“韋哥！快！他們的引線沒做防水！”
韋沐林趁機衝過去，螺絲刀直刺蝰蛇老大的手腕，槍“當啷”掉在煤堆裡。他立刻撲過去把槍踢遠，剛要撿，卻聽見小遠喊：“韋哥小心！他手裡有開關！”
蝰蛇老大摸出個黑色按鈕，剛要按，老疤的鐵管就砸在他手上，按鈕飛出去，被沐陽一把接住：“哲哥的筆記本裡畫過這個！是假的！真正的開關在他腰上！”
眾人轉頭看去，蝰蛇老大正往腰上摸，王偉撲過去按住他的手：“彆想動！”兩人扭打起來，煤渣濺了滿臉，王偉突然摸到他腰上的真開關，狠狠拽了下來——“哢嗒”一聲，夾層裡傳來“滋啦”的漏氣聲，卻沒炸。
“防火閥起作用了！”富安喊著，撐著撬棍往夾層跑，“我去拆炸藥！你們看好他！”他蹲在夾層前，用撬棍小心翼翼地挑開煤渣，露出裹著防水布的炸藥包，上麵的壓感鎖還亮著紅燈：“是定時的！還有五分鐘！”
蝰蛇老大見勢不妙，想往通風口跑，卻被韋長軍的管鉗鎖住脖子：“還想跑？上次讓你漏了網，這次沒那麼好運！”兩個手下想衝過來救他，秋燕和沐陽一左一右攔住：“想救人？先過我們這關！”
沐陽突然想起什麼，掏出阿哲的筆記本翻到最後一頁：“富安叔！哲哥畫過拆壓感鎖的方法！按紅色按鈕三秒，再掰藍色的！”富安照著做，紅色指示燈“嘀”地滅了，換成綠色——炸藥安全了！
這時，特警衝了進來，把蝰蛇的手下按在地上。蝰蛇老大被押著走過王偉身邊時，突然嘶吼：“我不甘心！我策劃了十年，怎麼會輸！”王偉盯著他的眼睛：“你輸在把所有人的命當草，而我們，會拚了命護著彼此和鋼廠。”
眾人走出煤倉時，晨光把鋼廠染成暖金色。小遠從秋燕懷裡跳下來，指著焦爐遺址笑：“爸爸！你看！有小鳥在焦爐上築巢呢！”王偉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幾隻麻雀正叼著樹枝往斷壁上飛，嘰嘰喳喳的叫聲像在慶祝。
富安靠在老疤身上，斷腿的繃帶換了新的：“這下好了，證據齊了，壞人也抓了，老趙和阿哲終於能瞑目了。”秋燕伸了個懶腰，扳手扛在肩上：“走！去酒吧慶祝！五盤薯條，韋沐林請客，不許賴賬！”
老疤攥著阿哲的筆記本，封麵的焦爐速寫在晨光裡發亮。沐陽跑過來，把一朵焦花瓣彆在他風衣上：“疤叔，哲哥說焦花開的時候，鋼廠就會平安。現在我們贏了，鋼廠也會好起來的。”
風裡飄著遠處早餐攤的豆漿香，眾人的影子在晨光裡拉得很長，緊緊靠在一起。這場打了十年的守護戰，終於贏了——而鋼廠的晨光裡，那些逝去的工友，好像也在笑著，看著他們走向熱熱鬨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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