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的後山，風裹著潮氣往骨縫裡鑽，煤道入口的野草貼在地上，像凍僵的綠絲。老疤攥著阿哲的筆記本，指腹蹭過“東風鋼廠老周遇走私麻煩”的小字，抬眼時眉峰凝霜：“沐陽守左道，阿哲記著積水濺響，卷褲腿，彆碰岩壁。”
先前勘察時，沐陽曾指過煤道側壁的舊補丁：“看著像補過的裂縫。”王偉敲了敲，聲悶沒在意——誰也沒察覺補丁下藏著細縫。
秋燕往小遠兜裡塞暖手寶，卻被孩子推回來：“阿哲叔叔的守護符比暖手寶暖！”宋博年幫他彆好對講機，指尖蹭過凍紅的臉：“聽見‘動手’就晃燈，彆亂跑。”戰前核對時，小劉撓頭小聲說：“我在冷卻閥木牌下藏了鈴鐺，多道保險。”老疤拍他肩：“有心了。”
眾人貓腰進煤道，黑暗裹住人，滴水聲“嘀嗒”撞著回聲。老疤和小劉貼牆站著，煤鏽蹭黑衣服，小劉攥扳手的手沁汗——突然，黑暗裡傳來罵聲：“老三在暗門彆睡死，按點行動！”
“來了！”老疤按住小劉，對講機裡宋博年的聲音帶著電流：“還有第三個人，找暗門！”
兩道手電光刺破黑暗，陳景明攥著計時器，踹著推車罵：“拖夠20分鐘，我媽還在他們手裡！”同夥喘著氣：“真沒人守？”陳景明冷笑：“老東西早散了！”
“動手！”宋博年炸聲，小遠舉燈連晃三下。沐陽從左道衝來，鐵棍頂在同夥腰上：“阿哲記著你們靠喊引同夥，沒門！”另一人想跑，小劉竄出絆倒他，扳手按在背上：“上次擰冷卻閥的劃痕，我記著呢！”
陳景明掏匕首刺向老疤，老疤側身，筆記本“啪”地拍麻他手腕，匕首掉進水潭。“三十年了還不乖！”老疤怒喝。陳景明卻笑：“我同夥按計時器去撬冷卻閥了，焦爐失控，你們顧頭不顧尾！”
宋博年摸出對講機，聲音發緊：“守鋼廠的人！焦爐西側有異常沒？”回應急促：“聽見鈴鐺響！倆人正往冷卻閥湊！”小劉鬆氣：“是我藏的鈴鐺！”宋博年立刻分兵：“沐陽回援冷卻閥，我找‘老三’！”
老疤的舊照片掉進水潭，陳景明瞥見突然嘶吼：“這照片我也在！2010年我差點掉焦爐，是阿哲拽的我！走私的拿我媽威脅我才偷配方！”老廠長歎道：“阿哲說你本性不壞，還幫你存著工資。”陳景明癱坐水裡，眼淚混著煤水淌：“我以為阿哲恨我……”
朝陽爬進煤道時，便衣押著陳景明和同夥往外走。小遠拽住老疤衣角：“補丁下麵是空的！”老疤敲了敲，聲脆——撬開牆磚，暗門裡縮著個人，懷裡揣著u盤。宋博年插上平板，屏幕跳出字：“下一個目標：鄰市東風鋼廠，7月10日行動。”老疤愣了：“阿哲早留意到他們盯著東風鋼廠！”
出了煤道，沐陽打開陳景明的鐵皮箱，裡麵除了爆破圖，還有張沾煤灰的紙條，阿哲的字跡清晰：“真配方是‘辨煤三法’‘冷卻閥養護’‘機床應急’，學會才算守爐人。”
小劉攥著筆記，眼眶發紅：“跟著李叔學機床，才懂‘齒輪咬合像人心齊’——守爐是守手藝和心。”李叔拍他肩：“以後一起學，傳阿哲的本事。”
風裹著焦煤香，焦爐火焰跳動。小遠把新畫的守護符貼在爐門上，畫著煤道抓壞人、暗門揪同夥，旁寫：“守爐先守心，爐火永不熄。”老疤攥著筆記和舊照片，心裡透亮：這場仗不僅護了鋼廠，更懂了阿哲的初心——鋼廠的根是人心齊，像焦煤般燃得久、暖得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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