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白鷹已經飛遠,無名才終於收回視線。她緩緩轉身,眼中那冷峻的鋒芒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令人沉醉的柔情。她低頭凝望著蘇笙,仿佛要將眼前這張熟悉的麵孔刻進骨髓。
蘇笙也仰起頭,用盛滿依戀與情意的眼神看著她。就在她察覺到無名緩緩俯身靠近、氣息交纏的那一刻,她本能地閉上了眼,等待那熟悉而溫柔的吻落下。
可下一秒,突如其來的劇痛讓她猛地倒吸了一口氣——
“嘶——!”
無名沒有吻她,而是狠狠地咬上了她頸側最脆弱的位置。
溫熱的鮮血順著咬痕汩汩而出,無名的唇死死覆在傷口上,舌尖卷過脈搏,貪婪地吮吸著那如酒般濃鬱的氣息。她的動作不急不緩,甚至帶著一種幾乎令人戰栗的享受與占有欲。蘇笙的指尖微顫,臉色因劇烈的失血而染上一層蒼白,卻始終沒有推開她。
片刻之後,無名才緩緩鬆開口,唇角還掛著未擦淨的猩紅。
“再見了,小家夥。”她用指腹輕輕抹去嘴角殘留的血跡,低啞的聲音宛若夜風中的呢喃,卻透著徹骨的涼意,“等我回來……在這之前,最好乖乖的。”
說完,她從懷中掏出一小瓶透明的液體,放在蘇笙顫抖的手心中。
接著,無名最後看了蘇笙一眼,眸中情緒複雜得如深海中晃動的光影,既有一絲不舍,又藏著無法言說的決然。
隨即,她轉身離去,腳步無聲,卻帶著一股斬斷回頭路的冷漠果斷。
蘇笙仍舊喘著粗氣,胸膛起伏不定,仿佛剛從風暴中心掙紮而出。她顫著指尖拿起那瓶無名留下的透明液體,隻一眼,她就認出了它的來曆——神族的血。
那晶瑩剔透的液體帶著微弱的銀光,在瓶中緩緩蕩漾,像某種神秘而致命的誘惑。
她嘴角泛起一抹苦澀卻嘲弄的笑意:“嗬……真是舍得。”
神族之血,對狐族而言是上等的大補。不僅能促使傷口飛速愈合,還能為身體注入源源不斷的能量,幾日甚至十日不食人心或者不眠亦無礙。
‘這下能有很長一段時間不用外出去尋找那些落單的人類了.....’她將瓶口抵在唇邊,輕啜一口。那股清冽如霜的味道瞬間滑入喉間,冰涼中卻透出灼熱的湧動,像一條銀蛇在血脈間穿梭。下一刻,她的傷口便開始酥麻地收攏,熱與冷交織成一種異樣的快感,從脖頸蔓延至四肢百骸。
微風透過那被白鷹撞破的窗戶吹入,帶來些微涼意,卻無法衝散空氣中殘存的旖旎氣息與鐵鏽味。
蘇笙望著窗外的夜色,眼神一點點由柔軟轉為冷冽,那雙原本盈滿情意的眸子,此刻隻剩陰鬱與狠戾。
“白玄止……”她低聲念出這個名字,像是在咀嚼某種久違的毒藥。
“我早就不是當初那個會被你三言兩語騙走的小狐狸了。”
她緩緩低頭,五指收攏,利爪在掌心緩緩生長,最終——
“噗——”
那尖利的爪子悄無聲息地沒入她柔嫩的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染紅了床榻上的繡花床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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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抵達魔界大門處時,心中已有幾分異樣。
一路上靜得出奇,連巡邏的神族士兵都不見一人,連一道眼神都未曾對她投來。她眯了眯眼,唇角露出一抹譏諷的弧度。
“是這些人擅離職守,還是……”她低聲自語,卻沒繼續深想,仰頭灌下一口泛著暗紫微光的魔水,那液體在喉中滾燙流淌,最終還是下了肚。
一雙潔白的羽翼倏然張開,在夜色中劃破空氣,帶著她破風而起,直奔魔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