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辦公桌前坐了二十分鐘,把薑美人遞來的那張塑封老地圖攤在案頭反複摩挲,腦子裡浮現出這些天每個人小動作的細節,始終覺得有哪裡不對。
天色剛透出一點亮意,我拍了拍褲袋,確認鑰匙、數據卡都在,這才起身離開小屋,穿過廊道,直奔臨時作戰會議室。
會議隻叫來了肖鐵和另外四個老隊員。這幾個人都是跟了我三年以上的舊部,經曆過幾次最危險的死戰。
他們到得很早,各自選了靠牆的位置坐著,誰都不說廢話。
肖鐵把工業園區的高清地圖鋪在桌上,手邊還擺著偵查小組剛剛帶回的三份分入口實拍報告。
“偵察組昨天確認,地下有三個入口。”肖鐵用紅筆狠狠地在主圖上劃了幾下,“正門警戒最重,崗亭有重火力,突擊隊硬衝會掉隊;東側貨運電梯人少,監控多,通道寬敞;西北邊最隱秘,有個老舊通風井,隻夠一個人鑽進去,用來突襲監控室最好。”
我點頭,把煙盒打開,啪地一聲扔在地圖上。
“強攻行不通,分兩組。a組隨我,從東側電梯進,直接往南側主樓走,目標是研究區和儲存室,務必奪回核心樣本。
b組由肖鐵帶,西北通風口潛入,在監控室接應,負責切斷設施通訊、尋找活人質,尤其監控白小柔的位置。”
老二在一旁寫筆記,我順口多說一句:“外圍部署一個火力支援隊,二十二人,每人一支長槍兩發榴彈,有情況掩護撤退。”
肖鐵默默記下,又朝我看一眼。我把手指敲了兩下桌子,有意無意地說,“明天淩晨四點集合,預定撤出路線是南區高架。”
緊接著又補一句,“如果有緊急變故,用電台二號頻道聯絡。”
說完我自己都覺得這麼詳細反倒有些刻意,但嘴裡沒停,接著把一些不重要的路線提前說出來,觀察眾人什麼反應。
肖鐵手裡的筆頭在本子上轉了轉,另外四個人隻是默不作聲地照記。
我再看肖鐵,他雙手交疊擱在桌上,隻是掃了一眼我剛才‘泄露’的撤退路線,沒有評論。
他很快提出建議:“隊伍最終時間和路線,最好出發前一小時才告訴,使用即用即棄密鑰,三十分鐘後更換加密頻道。”
我點了點頭,“理由很簡單,咱們手裡也許還藏著‘耳朵’。
正式方案待明晚前三十分鐘再發。”
沒人反對。我最後看了大家一圈,宣布散會。
肖鐵起身和我一同出門,到走廊儘頭,他低聲說:“如果你要查信任問題,今晚可設置個小環節。”
我說,“已經安排,輪值表和撤退點標錯了一半,看看誰先透露。”
脫了會議室的氣氛,我找了個僻靜角落,用隨身小本記下特意植入的假信息要點,思索還有誰不能完全放進這份計劃。
中午,我上軍工設施,先到哨所巡一圈,又下實驗室。
藍娜娜正在角落整理新進的防爆箱,見我進來抬了下下巴,把一份送檢報告遞給我。
她聲音壓低,“紅色液體鬨出不少新花樣。”
陳博士站在試劑台邊,拿出了最新一組樣本。
他把六個密閉小瓶排好,用儀器連接後說,“我們發現這些液體不僅有腦電信號反應,組合放置時還自己產生微弱電壓,神經反應出現同步。”
他示意讓我看分析屏幕——數據曲線短暫疊加震蕩,好像多個樣本之間有某種共振。
陳博士繼續,“理論上說,這種信號可以遠距離影響同源被強化過的人體神經,甚至可能形成群體覺醒。”
我腦袋裡隻覺得發脹,忍不住按了下太陽穴,“怎麼保證行動時紅色液體不被‘新世界’的人趁亂搞掉?”
藍娜娜簡潔道:“分批轉移,單獨頻率屏蔽,安排兩組武裝護送。
每三小時調整路線。轉移計劃執行前隻通知你和肖鐵一人。”
我點頭,補充一句,“如果有人試圖感染樣本,絕對格殺。”
陳博士沒什麼情緒,把小瓶一隻隻收回冷藏櫃,又開口,“有一個細節要補充,我們監測到,液體對部分特殊基因個體有抑製作用。
上次王錚的血樣反應最明顯。”我立刻轉身問,“那如果‘新世界’搞到他的血,能不能合成出加強版或解毒劑?”
陳博士囁嚅兩句,“還不能判定,但理論上——可能性有。”
安全問題說完,我讓藍娜娜按預定時間把樣本移送到隱藏點,三層安保。
她點點頭,說,“對付白小柔那類人,還是要準備備用方案。”
陳博士拿著數據本低聲補一句:“還有,很可能我們內部有人反饋情報。
之前外部工程區有聯動異常,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