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鋼門合上的聲音震得發悶,門後麵的血腥沫子還在地上流淌未乾。
我雙手握著槍,往外望了一秒,白小柔已經沒命地衝過來,身子掛了點灰,狼狽得不像她平時那個樣子。
我猶豫了一下,腳下微微一頓,門還差一道縫,她肺部像拉風箱一樣喘著氣,眨眼就鑽進來,一滾趴在牆根沒動。
我拉下主控閘,鐵門死死咬住最後的縫隙,把外麵所有聲音都隔絕了些。
外頭還是一陣一陣的爆炸,安全屋裡的空氣更壓抑了,燈光跟著外麵的故障跳閘抖了兩下,又切到備用電源。
“謝謝你沒有把我關在外麵。”她聲音發啞,靠著牆邊就地坐下,手指還殘留細小顫抖,但眼睛四下一掃,警覺得像頭餓狼。
我端起槍遙遙指著她,沒給什麼好臉色:“彆急著謝,我隻是還有些事要問你。
你可彆搞花樣。”
她垂下頭,小聲說:“問吧,反正現在哪兒也去不了。”
我臉板得更硬,離她保持一把手槍的距離,不讓情緒鬆動:“這幫人到底是誰?
"新世界"的人,還是彆的?”我審了她好幾天,問題一股腦這時候全冒了出來。
她把頭靠著冷牆:“都有,但說起來你未必信。”
我沒搭理那句,走過去把通訊器底座拿在手上。
“現在坐到那角的椅子上,不許亂動。”她倒也順從,拖著受傷的胳膊坐好。
我鎖了兩道拉閘,又巡查了一圈安全屋。
空氣裡全是汗和硝煙刺激殘留的味道,氣氛有點僵。
外麵的動靜偶爾炸裂,屋裡主要聽到我和她的呼吸聲,還有監控屏幕時不時彈出的紅色警告。
“說實話,昨晚我就打算逮你。”我拎著槍站她對麵,言語沒怎麼掩飾。
“你的底細我都查出來了,"新世界"的間諜,潛伏在我們這兒,沒幾天把各路風聲鬨得牆都快透了。”
她沒反駁,平靜地直視我:“是,我確實混進了"新世界",但你說的身份隻是表麵。”
她抬起傷著的胳膊,從領口裡翻出一塊金屬小牌遞過來。
我眯起眼湊近瞅了半天,上頭序列號、紋路和微型芯片一應俱全,看著像政府特勤用的證件。
“這個能證明什麼?這種假牌子好做得很。”我並沒把這個破玩意當回事。
她抖了抖右手,儀態放軟:“我知道你不會輕信。
我來這裡的時候有聯絡密碼,隻要能通政府軍的頻道,代號‘影子’的人接到可以核實我的身份。”
我回頭盯監控,沒理那張證件。“等有空再核實,”我瞪著她,“你說你不是單純的"新世界"間諜,那你到底圖什麼?”
監控裡血光不斷,東區樓外一夥人推進得很快,屏幕上的熱成像線裡頭全是敵人,分了兩隊,一隊披著紅臂章,步調極快,槍口很穩;另一隊是藍色條紋,正和第一波人死磕。
我調出加密頻道,聯絡肖鐵,噪音差點蓋過人聲,隻有幾個斷續音:“庫區……已……醫療區……藍娜娜……軍工……還安全——”
我按下麥克風:“肖鐵,情況繼續彙報。彆掉線。”
一手掃過桌上的彈藥包,照例聽得到鋼珠咯噔的響聲。
白小柔一直緊盯屏幕,突然指著一個畫麵:“那個帶紅色記號的,是新世界的突擊分隊。
他們都是林博士圈子裡的人。右側那群是守望者——如果顏色分得沒錯的話,他們就是那批常年反對病毒研究的地下派係。”
我問她:“你和他們都認識?”她搖頭:“新世界的成員我混過一段,守望者……我隻知道他們和政府有點關係,以前和新世界的人爭鬥過不少。
守望者的本質是想徹底毀掉病毒源,隻要能阻斷病毒傳播,整個計劃在他們眼裡都得完蛋。”
通訊屏突然彈出加密頻道的廣播——“東區所有人員注意,這裡是‘守望者’聯絡點,我們正在進行撤離行動,所有未被感染的平民請前往以下集合點……”語速很快,帶著鐵皮噪音。
我盯住屏幕不鬆手,問:“那新世界是來搶什麼?”
白小柔答得快:“很可能是你存儲的核心算法,或者物資係統。”
她抬手擦了擦下巴上的煙塵,“守望者想把這些都斃掉,新世界更希望帶回去研究能改變局勢的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