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大門一關,隊伍跟著我順著窄道往前,腳步聲在箱式鐵壁裡來回回響。
地下世界濕氣重,空氣混雜著鐵鏽和發動機久未動彈的氣息。
我們頭盔的微光照明依次亮起,隻照出幾步外的水泥地和管道縫隙,再往前就全黑了。
薑美人快速翻查著便攜導航器,掌心的燈光投在屏幕上。
過了一會兒,她眯起眼:“我記得這裡原本是直通的……地圖上沒顯示斷點,怎麼有股怪風?”
陳遠把狙擊槍往肩上一掛,跟在人後。他咂了下嘴,說道:“廢話,地下風向一變,肯定前頭塌方了。”
前行不到五百米,前方通道堵得隻剩不及半人高的空隙,碎石、變形鐵塊、裸露鋼筋橫七豎八。
薑美人檢查了一圈,皺了皺眉:“剛測的地圖沒問題,這是災變後的新塌方。”
李明蹲下身子,摸了摸斷裂口,“彆想著爆破,動靜一大,整個通道都得埋裡頭。
我看看能不能鑽過去。”
陳遠悄悄踱到一邊,仰頭看頂部的鐵板,抬手指了指:“那,上頭留下個缺口。
人側著身單獨能過去,就是卡背包。”我想了想,摘下背包,擠向窄隙。
外頭的人正盯著我,薑美人一句:“小心,彆帶下來一堆灰。”
碎石不時刮蹭防護服,每前進一寸都要調整角度。
到最後,有塊三十公分見方的混凝土大塊擋了一半道口,我費了半天勁才擠過去。
那塊大石頭晃了一下,我用肘頂著,等確定不會滑下來才朝後喊:“能過,但要慢,小心這塊混凝土,彆扯動了。”
剩下幾個人依次把裝備遞過來,李明最胖,嘴裡嘟囔著“減肥的動力有了”,卻還是順利鑽了過去。
全部通過,一身泥水。
陳遠站起,拍了拍肘子上的灰:“這次得感謝我的腰沒有老化病。”
薑美人拿袖子擦儀表,一下一下地,口氣不緊不慢:“路程才開始,前麵恐怕更麻煩。”
這通道越往下越是濕冷,不到六百米,水聲漸起,腳下漸漸濕潤。
再往前走,腳腕以下湧起一股股冷滑滑的水。
係統在我耳朵裡提醒:“此區域曆史滲水問題嚴重,80米後有大麵積未知水域,建議提前設防。”
一彎轉過去,果然麵前杵著一大片看不到底的臟水。
微光打過,隻見水麵泛著油油色的波紋,角落裡有碎玻璃、鐵桶半淹著。
薑美人低頭調出水質分析器,“汙染濃度超標,但不致命,裝備有密封就能勉強撐過去。”
白小柔聲音不高,“下麵,不隻是水,混著金屬的氣息,很密。”
我們幾個人警覺地舉起武器,對準水麵。陳遠打開特殊目鏡,往下望了望,“小柔說得對,不是生物,是一堆廢棄機器部件。
這兒估計是以前往下丟維修垃圾的地方。大概兩米深,中間有一條縫隙夠走。”
李明取出防水裝置,綁在鞋頭和褲腿交界,帶頭下水。
踩進臟水,腳底打滑,每步都得試著落力。不時有機械殘片硌腳,帶出的水聲悶重。
隊伍隻留必要的呼吸,閉嘴不言。過了半程,有個地方踩著軟軟的,我自然停下,探了探才摸出個生了鏽的鐵輪胎,踢到一邊去。
水域不長,大夥都沒出什麼岔子。
穿過水之後,空氣中除了汙濁混合的味道,還多了一絲金屬剛被切割時的奇怪氣息。
薑美人用袖口捂住鼻子,短暫喘息。白小柔這時停下,手摁著太陽穴,語氣變得急促:“我感受到她……就在近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