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來得及思考太多,耳畔的電流劈啪作響,身後響起密集的金屬摩擦聲,還有斷續的機械臂翻飛。
我攔腰抱起半昏迷的白小柔,直接轉身狂奔。
四周是狹長交錯的管道和並不平坦的地板,我幾乎是踩著自己的影子一路躲避。
白小柔頭靠在我肩上,氣息極重,後頸那道透明皮膚下青藍色的光微微閃爍。
幾乎每跑一步都覺得愈發吃力,汗水貼得衣服黏膩。
我咬緊牙問係統:“係統,有沒有安全點?”係統答得很快:“右前方五十米有維修閣,設有電磁信號屏蔽功能,應該可以暫時避開追蹤。”
我聽完徑直調整方向,顧不得腳下發軟,全力衝刺。
轉了一個彎,照著係統的導航,我費勁推開那層厚重的金屬門。
一進去,門“嘭”地一聲關上。我喘著粗氣,第一時間把白小柔放到一邊工作台上,然後看向房間結構。
這空間不大,四麵牆是暗藍色合成材料,隱約嵌著微型屏蔽片。
係統這才提示:“你們暫時隱形於信號網絡,可安全停留一段時間。”
我沒管彆的,俯身摸出最後一根能量棒塞到白小柔嘴邊,她咬住後一動不動。
我摸了一把她額頭,燙得嚇人。
我有點發慌:“係統,她狀況怎麼樣?”係統的聲音沒起伏:“體征尚可,大腦活動極度活躍,屬於深層意識衝突過程。
推測‘記憶者’正在遠程嘗試重建控製,但她正本能抵抗。”
我一邊捏緊她手腕,一邊問:“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幫她?”
係統短暫停頓:“可以激活‘生物乾擾增強’——但極耗耗能,極限隻可用一次,不確定能否完全阻斷。”
我立刻點頭:“就這麼辦。”
係統一聲無聲響應。我看見白小柔身體周圍出現了一圈淡淡的藍光。
她的臉色雖然還很難看,呼吸卻漸漸勻了些,額頭上的細汗也少了。
我直起身,盯著能量剩餘欄翻滾,隻剩下不到一成。
剛鬆了口氣,維修室外的鋼板被什麼重物拍了一記,幸好沒有立刻被劈開。
我又把門栓頂死,再做一遍武器檢查。
大約等了十分鐘,白小柔手指終於微微一動。
她睜開眼,喘了兩下,聲音很弱:“謝謝……我好多了。”
我把剩下的水遞過去,她喝了半口,才直起身,嗓子啞啞的:“我能看見她的計劃了,衛新。”
她說,“她不僅僅是想控製所有幸存者。她打算直接重寫人類的基因,造出一個嶄新物種,那種完全受她意誌調配的生物人。
所有人都成她神經網絡裡的節點。”
她說完緩了好久,抿著嘴低頭,好像仍在回閃片刻前的記憶。
她忽然抬頭:“還有……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她老是盯著我。”
她咬了咬唇:“我估計我是實驗室最早那波實驗的產物。”
我怔住,看著她。她繼續說下去:“以前沒人告訴我親生父母是誰,孤兒院的資料上寫,我在一個研究所門口被人發現。
我剛才和控製台接上時,看到我的dna和檔案樣本有九十八點七的匹配率。
她能這麼容易入侵、控製我,就是因為我從出生起就帶著和她技術兼容的特性。”
她抬起手,手背青筋暴起,聲音壓得很低:“我體內那些怪東西,每次變異都是因為她那個網絡在誘導、激活。
但我能撐到現在,也是靠自己的意誌在反抗。”
我把她的手握緊了,說不出複雜道理,隻說了一句:“無論你從哪來,你現在願意反抗她就足夠。
把她這個瘋子的計劃終結掉,比你出生更重要。”
她點了點頭,呼吸變得順暢些。
我把注意力投向係統。“你能不能借前麵的信號連接,探聽到關於汪麗娜更多情報?”
剛問完,我發現係統的語調第一次帶了一絲停頓:“我在抓取時意外發現,她的本體還留在中央控製室下方的生命維持艙裡,大腦已深度接入整個實驗室網絡。
現在剩下的人體隻有30左右,其他已徹底機械化與生物電子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