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薑美人,她手下動作簡潔利索。她把終端接在控製麵板側麵,手指又快又穩,輸入了一串複雜的代碼。
嘀的一聲,門應聲裂開一條縫,鋼板滑入牆體。
門後氣息又冷又怪,夾著消毒液,帶點金屬生鏽的微甜,聞到鼻腔裡發緊。
我們進去。我第一眼就看到中央的主控製台,正對著一個足有籃球場那麼大的環形大廳。
循著圓弧走一圈,周圍是一排排巨大的豎直玻璃筒,每根筒子裡都浸泡著一個人——男女老幼都有,全都插滿了管子和金屬器件,有的人臉平靜,像是睡著;有的人則是皺著眉,嘴角被軟管牽製,臉上一點血色都無。
每一張臉都能分辨清楚,有的蒼白,有的青紫,太多都是普通人。
薑美人在我耳邊說了句:“這就是她說的‘容器’。
桌麵看過檔案,全是普通人。”我沉默,把白小柔放到大廳一角,查看係統,保護罩還剩下45的能量,估算還有三十分鐘撐不住。
我咬一下嘴唇:“快找控製台,我們得馬上動手,這些人都被困太久了。”
薑美人當機立斷:“中央控製台。”我們一起過去。
控製台的屏幕是多層懸浮,全息屏在我眼前展開,一行行數據跑得飛快。
細分投影上,每個艙體裡人的生命體征和腦電波都在變化。
點開主菜單,一個叫“新人類計劃”的文檔彈出來。
我一邊翻看,一邊往下閱讀:“她不是單純上傳意識,她搞的是完全把意識分解為情緒、思想和記憶的碎片,然後硬塞進機器大腦。”
薑美人拿出她自己的終端,操作幾步,嘴裡帶著不解:“她的實驗太詭異,隻有根本不講底線的瘋子才做這種事情。”
那份文檔還寫著:大量實驗顯示,直接克隆意誌不穩定,隻有提取不同受試者的情感和記憶共性,再重組,才會生成持久的“新人類”。
我皺了皺眉,這種“創新”聽起來更像是徹底的人性屠殺。
我的手指剛在控製台上點了一下,後台頁麵跳出來:“緊急終止回滾程序”。
下麵彈出一條警示信息:“操作需主實驗員汪麗娜視網膜、掌紋、聲紋三重認證。”
薑美人刷過權限碼,結果直接被拒,她鼻翼抽動了下:“權級太高,係統不認我們。”
我進了係統空間,默念:“係統,有沒有旁路?”
係統聲音在我腦袋裡出現:“可用‘身份映射器’,但積分消耗高,且失敗概率兩成。”
我沒有猶豫,直接扣掉能量點。
一個頭盔一樣的裝置在我手裡浮現。頭盔上全是小型傳感器和紅點。
薑美人在側邊找數據,她的聲音低低的:“這裡有汪麗娜完整的識彆檔案,我全傳給你。”
數據傳到頭盔上,裝置亮起藍光。我深吸口氣,把頭盔套頭。
頭發裡被電流刺了一下,腮幫子發麻。
係統提示:“警告,模擬期間將臨時更改部分生物參數,持續時間有限,請立即認證。”
薑美人往白小柔身邊瞥上一眼,眉角全是壓著的焦慮:“她快撐不住了,能量隻有30,呼吸越來越亂,臉上開始抽搐——你動作快點,她快抗不住了。”
我看白小柔,現在她的麵部抽動沒了規律,手心也發冷。
我走過去,把手按在認證終端,機器發出低鳴。
手機攝像頭、掌紋板、收音器一起亮起來。我壓著嗓音,一字一頓念認證詞,“進入主係統,緊急終止所有當前實驗,釋放全部受試者。”
終端開始主流程,綠光一圈掃過指尖、又掃到眼底,屏幕上跳過一排排指示碼。
我等著,咽下一口唾沫。終於,機器的女聲提示:“身份確認,汪麗娜,主實驗員。
請選擇操作。”我直接選了終止程序。
屏幕又跳出:“當前操作將終止全部正在運行的實驗,啟動全部容器緊急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