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製台的數據進度條還在緩慢前進,數字一格一格地跳,係統不斷彈出提示音,“容器釋放進度:25……47……68……”艙體自動開啟,每次聽到機械臂鬆開的聲音,我都覺得肩膀卸下一塊石頭。
地上那些恢複快的人開始試著站起來,稍弱些的隻能抱著艙體喘氣。
薑美人已經帶著幾個人把最虛弱的拉到一邊,給他們裹上毯子,口袋裡的急救藥都分了出去。
移動的時候,總有人抓我的褲腳,他們嘴裡隻反複念著感謝,或是問出了什麼事。
我隻是低頭應承,沒多解釋。牆角那邊,白小柔的臉色仍舊蒼白,呼吸倒是慢慢平穩下來。
我盯著控製台,留神後台信息變化。
快完成的時候,屋頂的燈忽然一閃,控製台的屏幕上先是爬滿靜電雜波,然後所有投影同步炸成一片刺眼白光。
我下意識擋了下額前,下一秒一個半透明的人影出現在全息投影當中——是汪麗娜,此刻她身上多了一半像數據流一樣閃爍的東西,兩隻眼睛直接放出一片藍光,不像人的瞳孔。
“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她的聲音在實驗室每個角落滾了一圈,帶著奇怪的電子噪點。
我抽出身份映射器,發現已經黑屏,板上亮的燈一個個熄滅。
我也就把它丟在台下,直視投影,說:“我看你的‘容器們’都已經恢複過來了,這場實驗,該算是你輸了吧?”
汪麗娜沒有回答,隻是嘴角慢慢咧出一個笑,身體的下半截數據像水泡一樣地晃動,她又說了句:“你真是太天真了。
這裡隻是五個節點之一,其他四個實驗都在同步運行。
而且最終協議已經激活。”屏幕上一串亂碼一閃而過,投影裡她的影像邊緣開始一段段垮掉,像一道波浪。
薑美人抬頭,連著幾次劃過投影界麵,她身後的筆記本屏幕上全是警示窗口。
薑美人咬了咬嘴唇,說:“她沒騙人!全球其他節點的數據流同時在激活,我看到大量數據往外傳輸,目標未知。”
汪麗娜對我的反應明顯不以為意,反而把聲音調高了些:“在我最後合並前,我已經把最純粹的意識核心都分散存儲了。
你們的反抗,隻會讓我提前完成預定的合並時點。”
隨後,她的視線掃了眼地上的白小柔,有點跟挑釁一樣地說:“六小時以後,我的意識重組就會完成,到那時,”她的頭側了一下,“最完美的物理載體,就是你最信任的朋友——白小柔。”
我覺得嗓子有點發澀,沒有接茬,直接轉頭看了係統數據。
也就是這會兒,實驗室外麵傳來重物拖拽和金屬碰撞的聲音,不止一處。
薑美人拉開安防麵板備用攝像頭,“有重型軍用變異體來了,外頭有二十多個,全副武裝,我們的槍根本沒用。”
汪麗娜的全息影像開始向後漂移,她那張臉上滿是不耐煩,說:“你們就好好欣賞,等我的新生吧。”
話沒說完,影像就像被水蒸氣熏沒了一樣,越來越淡,最後隻有控製台上一條藍色進度條在滑動。
我把視線抬回數據流,飛快想辦法:“係統,分析傳輸模式,有沒有辦法追蹤全球那些節點的位置?”
係統的提示音在腦裡彈出來:“存在可能,但需若乾時間進行數據解密及空間三角定位。”
我看著不斷放大的傳輸協議,又拉高了監控級彆,突然留意到一行陌生的量子信標代碼。
我叫薑美人:“你注意看這組量子糾纏協議,現在所有節點用的都是同一套,可以同步實施控製。”
薑美人扶著桌邊,對我點了下頭:“如果破解了,把反病毒程序送出去,能不能讓所有節點一起癱瘓?”
我點下控製台:“理論上可以,這是技術方案裡的唯一漏洞。”
門外的撞擊越來越快,衝擊的聲音已經開始在門邊撕開缺口,金屬門有半塊被硬生生凹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