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漩渦抽搐，外圍開始吞進來，一股腦兒撕扯著所有結構。
數據行斷裂一條一條滅掉。我的自我像是一塊隨時要掉去深井的石頭。
我的腦袋另一側，隱約有一條灰白色的線，斷斷續續地接著，極細，卻像能拽我離開的唯一東西。
我想——這是心靈錨最後的信號，應該是白小柔他們在試圖救我。
我一邊儘量抓住這條線往上鑽，一邊摁住數據庫裡能實時傳出的關鍵檔案內容，把剩餘的數據片段都塞進自己的意識。
這時候，汪麗娜一團灰蒙的意識碎片突然跟針一樣猛地紮進來。
她貼著我的識彆區一遍一遍往上撞，帶著濃重的恨意低聲吼：“想帶這些東西出去？
做夢！你彆想帶著我的秘密離開！”我沒時間和她磨，隻能死死護住剛搶下的資料，儘量往白小柔的錨裡擠。
兩股拉力糾纏在一起，我剛靠近錨點，就覺得全身像裂成兩段。
數據海下墜，錨點拉升，汪麗娜在意識角落攪動。
我握緊一大把片段，咆哮一句：“你算什麼……滾！”
這邊是冰冷的漩渦，那邊是越來越細的聯係。
生怕一鬆手停住，我拚了命往上鑽。
現實世界，白小柔的聲音忽遠忽近地擠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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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剛醒過來，焦急到沙啞：“衛新還在裡麵！
他用最後的能量把我擋下來，他有可能醒不過來！”
陳教授的聲音不安穩：“腦電波亂了，都不像是正常模式。
再不想辦法喚回，真有可能回不來！”李明在一旁呃呃地催。
薑美人的聲音突然插進通信：“我們切了主電源，所有變異體一下全亂套了！
但是，主控室後排有台獨立服務器，標簽寫著‘種子’。
我們沒動它。”乾擾聲下一下停了，隻有撤退命令和簡短報告在頻道裡蹦。
我全力用勁，不管身體會不會被拖垮，隻想著把東西搶出來給他們。
每下一寸都像被火燙一次，內裡通道越來越不穩，錨點的光也越來越弱。
汪麗娜還在亂咬：“搞垮這裡，你什麼都帶不出去！”
關鍵時刻，兩邊力量同時暴漲。數據庫一塊塊掉下來，意識漩渦卷來一陣新的浪，把我困在邊緣處。
我拽了兩份文件內容，死命往錨線上頂。這條錨線越拉越細，最後隻剩一根頭發絲那麼細。
我用儘所有殘存的意誌力，把攥住的數據往上傳。
這邊還沒喘氣，汪麗娜的意識碎片又竄過來，最後帶著陰毒的話貼上來：“你彆想出去——這些秘密，隻能陪我一起埋在深處！”
她硬把一部分識彆代碼繞到我的護壁裡來。我試圖甩開，但識彆區已經被腐蝕一角。
兩股力量打得我差點分裂。
錨線那頭，隱約有人喊：“信號快斷了！他還能回來麼？”
“再拖，可能就回不來了！”我再沒力氣。在現實和虛擬夾縫中，我隻覺得整個人被拉扯得生疼，連接處時時要斷。
我把最後那兩條核心數據狠狠塞進自己的記憶，看著錨點上的那縷灰光快熄。
我死死盯著錨線，不給自己任何鬆懈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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