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柔“你要怎麼選？”這句話還在空中，我伸手扶著控製台，深吸一口氣，把自己的想法咬碎一樣重新咀嚼。
“我們既不能簡單地殺死她，也不能讓她一直維持著眼下這樣半死不活的狀態。”
我指了指屏幕上的“鳳凰灰燼”協議。“這裡有個第三條路。”
薑美人一把把槍放上台麵，眉頭皺得緊緊的，直接插話：“你想讓她用自己的協議，結果反過來搞死我們？
她那一套東西裡埋什麼陷阱誰也說不準，萬一激活，恢複得比現在還徹底怎麼辦？”
我把手背在身後，想著所有的分析結果。“鳳凰灰燼的作用是重構她的數字意識，保留科學知識、溝通能力、那些最根本的東西。
但控製彆人、做極端實驗那些，全都剔除。我們可以這樣嘗試：保留她的人性和研究能力，挖掉最深的毒根。”
藍娜娜安靜了一會兒，低頭摸著自己的身份卡：“我參與過早期重構算法，可以對協議做二次修改。
隻要參數和限製加到位，不會留下後門或者自我複製的空間。”
白小柔飛快翻著終端，“那誰來決定到底該留下哪些東西？
你們的決斷其實是造個新的人，而不是簡單改舊的。”
我猶豫了幾秒，最後直接說了出來：“我們刪掉她所有和思想控製、人格操縱相關的模塊，傾向保留她在危機應對、科研和倫理基本麵的能力。
不能讓她再有危害彆人的機會，也不能把人徹底消抹。”
薑美人低頭擦了擦額角，撇撇嘴：“注定得冒一次險。
出了岔子我還是會扣下扳機，不過，既然你要乾就快些。”
方案決斷之後，行動馬上展開。藍娜娜打開後台參數，對“鳳凰灰燼”協議動手腳，“集中加限製，禁止任何形式的思想操控、網絡外自我複製、非授權訪問。
還要添一道硬限製——重構後人格不能接入任何高權級控製鏈路。”
我拉開衣襟，拇指頂在接口上，調出係統。“準備能量接駁。
係統，這次需要我給你供能。”腦中頓時浮現係統的句子：“警告，能量轉移中樞可能導致對宿主不可逆神經反饋。”
我抬頭：“不這麼做，根本激活不了主協議。
全部準備就緒了嗎？”
白小柔捏著終端，“衛新，你想清楚了？你自身反饋閾值遠超警告，如果失敗就是一起崩潰。”
我抖了抖手指，簡單一點頭：“有時候，修正錯誤就得這樣，一斤一兩地給出去。”
我按下確認，閉上眼調整呼吸。
整個過程正式開始。我把手掌貼上維持艙控製麵板，係統連結完成，感受到一股暖流又沉甸甸地抽離我的體內。
數據鏈在核心與我的手間亮起。藍娜娜摁開協議麵板：“執行鳳凰灰燼，第一階段，記憶分類和情感模式剝離。”
我腦子裡嗡的一下，仿佛很多生澀的電信號在大腦皮層摩擦。
維持艙那個女人的軀體在監測屏上穩定下來，心電反應開始規律閃爍。
藍娜娜目不轉睛看著編號，一步步推進次序。
薑美人靠著門，雙手緊握槍柄，目光時刻巡視巡視外部和白小柔，又時不時盯緊我，手指繃直。
藍娜娜一邊操作一邊說：“第二階段，核心價值觀重組開始。
所有高危決策邏輯與主控行為模板，現在剝離。
目標：隻保留科學生命和合作性，去除絕對命令權。”
我隻覺太陽穴裡鑽出了鋸子，像有人在裡麵推動金屬棍，疼得腦子發昏。
係統一句話出現在感官裡：“警告，能量消耗已超安全閾值，宿主心率下降，建議終止。”
白小柔聲音發顫地小聲勸：“衛新，彆把命丟在這。”
我咬緊嘴唇：“繼續。”
時間拉長，分不清一分一秒。正執行第三階段，意識已快壓到極限。
“人格整合與最終編譯。”
我腳下發軟，額頭全是冷汗，胸膛像堵住了一樣透不過氣。
白小柔突然丟下終端衝到近前，一隻手把我攔腰攙住，聲音乾巴巴地勸：“衛新，再堅持你就廢了。”
我舌尖抵著下頜，聲音發澀：“就…還差一點……彆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