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陸硯清叫她的名字,阮蘊玉的身體幾不可察地繃緊,手指攥著裙擺。
她沒有抬頭,也沒有回應,隻是維持著靠著牆壁的姿勢。
短暫的沉默後。
陸硯清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壓抑的艱澀。
“上次……辦公室……”
他似乎深吸了一口氣,話語更加誠懇,“是我口不擇言,那些話……很過分。對不起。”
阮蘊玉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
道歉?
高高在上的陸硯清,竟然會向她道歉?
心湖深處似乎被投入了一顆極小的石子,但很快平靜下來。
本來就是他的錯。
他道歉不是很正常嗎?
她依舊沉默。
陸硯清看著阮蘊玉毫無反應的背影,額頭的傷口一跳一跳地疼,藥效和失血帶來的眩暈感也陣陣襲來。
他閉了閉眼,再開口時,聲音更低。
“還有……四年前……”
“是我的錯。”
這四個字,他說得異常清晰。
“我不該……隱瞞要和馮琳訂婚的消息……”陸硯清聲音頓了頓,似乎在回憶那不願觸及的過往,“更不應該騙你說……”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濃重的悔意,“我沒想到……那天你會……”
“夠了!”阮蘊玉猛地打斷他,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她終於抬起頭,轉過身,看向靠在牆上,臉色蒼白,額頭染血的陸硯清。
她的眼神裡沒有感動,沒有諒解,隻有一片冰冷的,帶著審視和難以置信的疏離。
“陸律師……”阮蘊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極其諷刺的弧度,“你的話已經說出來了,現在道歉會不會太晚了。”
“我對你四年前的風流韻事,沒有興趣。”阮蘊玉微微歪頭,眼神冷漠,“我隻是很好奇,原來我失憶前,眼光這麼差?喜歡上一個……明明有婚約,還要騙女人感情的……渣男?”
“渣男”兩個字,被她咬得極重,像兩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陸硯清臉上。
陸硯清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嘴唇緊抿,下頜繃直。
他看著阮蘊玉眼中那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冰冷,心臟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想解釋,想告訴她不是那樣,可看著她那雙拒人千裡的眼睛,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隻剩下無力感。
阮蘊玉不再看陸硯清,也不想再聽任何所謂的“解釋”和“道歉”。
她隻想立刻,馬上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多待一秒鐘,她都嫌惡心。
阮蘊玉深吸一口氣,挺直脊背,邁開腳步,就要朝著安全通道的門走去。
剛走出一步。
“嘶……”身後傳來陸硯清壓抑不住的,倒抽冷氣的聲音。
他聲音裡仿佛充滿了痛苦。
阮蘊玉的腳步猛地頓住。
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