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蘊玉驚魂未定,看著阮軟虛弱的樣子,又看看被阮軟攥著衣角,眉頭緊鎖盯著阮軟的陸硯清。
之前湧上的怒火和質疑,突然就泄了氣。
也許……也許他剛才說的話,有那麼一點點是真的?
至少,他對阮軟的關心,不全是假的。
護士離開後,病房裡再次安靜下來。
陸硯清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衣角從阮軟手裡抽出來,給她蓋好被子。
他的動作有些生澀,卻異常輕柔。
陸硯清直起身,轉向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阮蘊玉。
燈光下,她的臉色比阮軟好不了多少,眼底帶著明顯的青黑,嘴唇也有些乾裂。
“你回去休息吧。”陸硯清的聲音不高,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今晚我在這裡看著軟軟。”
阮蘊玉猛地抬眼看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拒絕,“不用……”
“你明天還要上班。”陸硯清打斷她,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這裡晚上有護士,我一個人盯著就行,你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才有精力陪軟軟。”
他的理由很充分,甚至聽起來是在為她考慮。
“聽話!”
阮蘊玉張了張嘴,想反駁,卻發現找不到合適的詞。
連續幾天的工作,陪軟軟,她確實疲憊不堪,肩膀一動,沉得像是灌了鉛。
而且,明天下去律所確實還有一個重要的項目會議……
阮蘊玉看著病床上阮軟恬靜的睡顏,又看看站在床邊,身形挺拔卻掩不住眉宇間一絲倦色的陸硯清。
陸硯清剛才處理突發狀況時的鎮定和此刻看似合理的安排,讓阮蘊玉緊繃的心防出現了一絲裂痕。
也許……隻是也許,讓他單獨陪軟軟一晚,並不會有什麼問題?
他畢竟是軟軟的親生父親。
內心的掙紮清晰地寫在阮蘊玉臉上。
陸硯清沒有催促,隻是安靜地看著阮蘊玉,等待她的決定。
過了好一會兒,阮蘊玉才像是耗儘了所有力氣,肩膀微微塌了下去,聲音很低,“……那好吧,麻煩你了,有什麼事,立刻給我打電話。”
“嗯。”陸硯清應了一聲,目光在阮蘊玉略顯蒼白的臉上停留片刻,又補充道,“路上小心。”
這句突如其來的關心讓阮蘊玉愣了一下,她有些不自然地移開視線,低低“嗯”了一聲,拿起自己的包,又俯身親了親阮軟的額頭,才一步三回頭地走向門口。
她的手剛搭上門把手,病房門卻被人從外麵輕輕敲了兩下,隨即推開。
進來的是程承。
他穿著得體的西裝,表情是一貫的精明乾練,但此刻眉宇間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焦急。
“陸總。”程承看到病房裡的阮蘊玉,禮貌性地微微點頭示意,“阮小姐。”
他並不知道阮蘊玉已經和陸硯清領證了。
程承立刻轉向陸硯清,聲音壓低了少許,但在這安靜的病房裡依然清晰可聞,“陸總,但集團那邊出了急事,需要您立刻回去處理。”
陸硯清的眉頭瞬間擰緊,周身溫和的氣息頃刻間消散,“什麼事?”
程承快速而清晰地彙報,“是海外項目那邊,突然出現了技術壁壘和資金審批問題,對方負責人正在線上等您,幾位高管也都在會議室了,情況比較緊急,可能需要您親自決策……”
陸硯清的臉色沉了下來。
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阮軟,又看了一眼站在門口,顯然也聽到了一切,表情重新變得僵硬的阮蘊玉。
隻猶豫了不到兩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