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天外神明,心頭的上古天魔,大地之上修士無數,深淵底部老王八潛藏。
戰力對應八境化虛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未必!
“按照陸鳶給出的一些淺薄老黃曆,還有薛全給出的書籍記載來看,八境,要是擱在上古,估計連頂尖戰力都算不上,現在這世道看似有天道鎮壓,老王八一個個深藏水底不敢露頭,可實際上暗流湧動,雲波詭譎。”
自見過西楚霸王到陸鳶去世,以及後麵接手大山直麵那位鎮壓千年的遠古神靈後,柳相才明白,自己與這片天地真正的山巔還存在難以逾越的天塹。
雖第一神通是為長生,可終究不是不死。
自己如今掌控天王山脈,身在山脈之中便是幾近無敵,可三四百年後呢?自己交出大山掌權者的身份,萬一要是天降橫禍,對方又是人間至高的存在,或者乾脆就是神明降世,自己還躲得過去嗎?
所以柳相越是了解這片天地,他越是迫切希望提升自身實力。
雙手負後,柳相自來到這方世界之後第一次露出惆悵神色,“陸鳶你個老家夥倒是一走了之了,讓我接手這麼個爛攤子。”
自身大道的路線已經大致確定,隻要等到芥子小天地自行圓滿,他便可借此機會更進一步,堪比九境道一。
隻是在這之外,其餘大道之路也可觀摩借鑒。
比如天魔。
“本來這一次純粹就是為荊黎護道,沒成想還有意外之喜。”
隨便逛蕩一遍逐鹿劍宗便有這意外收獲,如果不出岔子的話,已經大賺特賺。
斷水崖。
荊黎與高巫的問劍已經結束。
最終,荊黎一拍腰間橫秋葫,三道璀璨各異,劍道脈絡截然不同的劍氣撕裂雲層,將以身化佛,口誦道家十二字真言的高巫打落擂台。
從擂台下起身,擦去滿臉血汙,肥胖的男人仰頭看向身形懸空而立的修長青年,心中對自己術法高度惋惜的同時,也難免對荊黎的劍道造詣感到歎服。
不光自身底子足夠厚實,劍術層出不窮,關鍵那份出劍時旁若無人,人與劍皆無敵的心境,這是曆代逐鹿劍修都不曾有過的東西。
吃得住苦,留得住福,練得了劍,更重要的是劍心無塵。
道家有那無垢琉璃的說法,三千紅塵避其身,道與己皆同。
這句話擱在劍修身上同樣適用。
荊黎在百年劍塚之中,被那位看守者,光是以無數沉寂於時間長河之中的無數劍修的劍氣劍意洗禮磨礪,好似石中玉,泥中金,早已洗儘鉛華,剔除糟粕,而留下的隻有一份光明無限,直指巔峰的劍道坦途。
至於荊黎唯一需要詬病的資質一說,在山巔人眼中從來不是什麼問題,修士修士,登山前夕以資質作為開門磚,確實有那得天獨厚之人青雲直上,可越往後,隨著境界不斷拔高,心境第一,悟性第二,資質反倒成了其次,大器晚成,後來者居上的例子何其之多。
現在的荊黎,就算擱在整座天下,也是年輕人間第一流。
高巫心緒起伏的同時,也難免將荊黎與郝仁相互比較。
得出的結論令他都覺著匪夷所思。
收起雜亂思緒,重新執掌人身山河,拔地而起,返回祥雲席位。
觀眾與看客,沒人調侃高巫術法不夠,荊黎劍術不行,沒人譏諷輸者,也沒人看輕勝者。
寂寥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