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這些事情,他都知道,都記得。
明覺僧人道:“既然覺著你不是你,沒關係,隻管誦經念佛,真相總會有浮出水麵的一天。可能是一次明悟,可能一時撞見某人,也可能是觀山花爛漫時,你年紀還小,不用著急......”
沒等僧人把話說完。
一襲儒衫突然出現在耀台身後,修長身影伸出一隻手掌,五指張開,穩穩落在耀台光頭之上,柳相笑道:“不知道就不知道,苦惱什麼?大哭一場,憂愁一場就能知道了嗎?沒用的,對吧,明覺.....高僧。”
耀台有些惱怒,哪來的無賴之徒,不知禮數,認都不認識就按自己腦袋算是怎麼回事兒。
剛要轉頭理論兩句,柳相風輕雲淡道:“千萬彆動,隻要你稍微一個動靜兒,腦袋就得和砸在地麵上的西瓜一個下場,我沒開玩笑,你也彆當我是開玩笑。”
這一刻,本來有些悶熱的酷夏夜晚,竟然寒冷如凜冬,耀台隻覺著遍體生寒,冷到了骨子裡,連眨眼的動作都已停滯。
見這小和尚是挺勸的,柳相笑了笑,看向對麵台階上坐著的僧人,“你徒弟比你有眼力勁兒。”
明覺僧人對於柳相的到來好似並不意外,總會有那麼一天,隻是早晚的事情,他雙手合十,佛唱一聲,“柳施主,萬物生命皆有靈性,哪怕身為妖,也要知道修善果,結善因才是。”
柳相冷笑,“我還不需要大師跟我講這些大道理。”
僧人喟歎,看樣子是沒得商量了。
不過,他還是竭儘所能,想要為自己宗門多一線福運,“擅自落地開花,的確是貧僧的不是,本想登門請罪,可惜大山無門可入,還望柳施主見諒。”
柳相神色愈發冷漠,“事到如今還不說實話,拿我當傻子糊弄,明覺,你們梵刹山就是這麼修佛法的嗎?真是令人失望。”
不請自來,還在主家的地盤上開枝散葉招攬信徒,暫時來看可能不算什麼,長此以往呢?
如果將天王山脈的整體大淵氣運比喻為一汪清水,大慶的政策是將池塘擴大,清水渾濁些許,總體而言,大淵遺民們活著不用那麼辛苦,日子好過些,這也算是公過相抵,還能接受。
那麼明覺的建立寺廟,光招信徒,隻要他存在一天,就是在清水池塘中放入一條能夠循序漸漸吞食池水的魚苗,隨著成長,隨著年月,那些個被他吞食入腹的氣運會通過某種不為人知的手段加持在宗門頭上,添磚加瓦,薪火永存。
好一個佛法,好一個竊賊!
明覺眼皮微顫,嘴唇蠕動,卻再無言語出口。
實際上他的所作所為以及所求,都已經觸碰到了大山的規矩。
“當初陸鳶與截天宗,補天教簽訂契約,其他宗門都選擇袖手旁觀,事不關己冷眼相待。現在想著來分一杯羹?真是光拿好處不出力的精明算盤。要不怎麼說天底下最會做生意的不是那些商賈,而是你們這些滿口慈悲的和尚大師呢。”
言語之中充滿譏諷與不屑。
在千年之前陸鳶剛開始坐鎮天王山的時候,與這些傳承悠久的仙家山頭有過一場暗地裡的議事。當時到場的不光截天宗和補天教代表人物,天底下排名前列的大宗門幾乎都在場,例如公認第一的清神殿,道門之首的神霄宗,佛門祖庭小西天,水法無雙的濟水宗,劍修如雲的古庭劍宗等等,其中就有與小西天爭奪佛門魁首位置的梵刹山。
可最後,這些大宗門都因為各自思慮和某種原因選擇提前退場,能夠留到議事結束且願意付出某種代價與陸鳶簽訂契約的,隻有截天和補天兩宗。
柳相緩緩鬆開耀台頭顱,“我不是山上人,也不是陸鳶,你們佛門麵子那點金光薄麵在我這,沒用。”
先禮完畢,該到後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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