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姑娘,不是我們幾個老頭子多嘴,你這釣魚,哪有像你這麼個釣法的?”
山羊胡老頭急得直跺腳,指著女子腳邊的木桶,“你看看,你看看!這窩料,是用上好的麥麩混了蜂蜜跟菜籽餅捏的吧?金貴著呢!可你也不能大把大把地往下撒啊!你這一下去,半條河的魚都讓你喂飽了,它們還怎麼吃咱們的鉤?”
“就是!”
另一個臉膛黑紅的老漢附和道,聲音洪亮,“釣魚,講究的是個‘誘’字,是勾著它們,饞著它們,讓它們欲罷不能!你這倒好,直接開席了!你這再撒下去,咱們今天都得空軍回去,回家要被老婆子笑話的!”
被圍在中央的女子,正是白芷。
她非但不顯局促,反而理直氣壯地叉著腰,振振有詞地辯解:“我樂意,我花錢買的料,喂魚不行嗎?萬物皆有靈,它們在水裡遊著也辛苦,吃飽了開心,我瞧著也開心。你們釣不到,那是你們技術不行,可怨不得我。”
一番話說得幾個老人家是目瞪口呆,隨即氣得連連搖頭,指著她“你你你”了半天,卻又找不出反駁的話來。
畢竟人家說得也沒錯,東西是人家的,怎麼用是人家的自由。
最終,幾個老頭隻好悻悻然地回到自己的釣位,嘴裡還不住嘟囔著“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沒道理可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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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衫柳相站在不遠處,看得是啞然失笑。
他同樣施了一道不起眼的障眼法,將自己化作一個相貌平平、氣質溫和,看著像是個落魄書生的中年文士,提著一根不知從哪棵老竹上順手折下的竹竿,不聲不響地走過去,在那女子身邊坐下。
“白仙子好興致。”
柳相以心聲調侃道,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女子身旁的魚食桶。
那滿滿一桶窩料,哪裡隻是麥麩蜂蜜,分明是用靈穀碾碎,混了清晨花瓣上的甘露,又加了幾味凝練靈氣的草藥,最後以山間靈泉水和成。
那股子清甜又蘊含靈氣的香味,彆說凡魚,就是成了精的妖鯉聞到,怕是也要忍不住湊過來討食。
他看著白芷又抓起一大團,毫不心疼地拋入水中,激起一圈漣漪,讓他都忍不住眼角微微抽搐。
這哪裡是釣魚,這分明是想把這野狐河裡祖孫三代的魚,都活活撐死。
用了障眼法的白芷聞言,嘴角悄然勾起一抹淺笑,那雙在凡人眼中顯得清澈的眸子,此刻卻流轉著狡黠的華光。
她同樣以心聲回應:“歲月悠悠,太過漫長。總該找那麼一兩件感興趣的事情來做。不然整日盤坐,枯觀大道,默運玄功,與山間那不言不語的頑石,又有何異?那樣的長生,不要也罷。”
“說得在理。”
柳相點點頭,深以為然。
將那簡陋的魚線甩入水中,目光悠遠。
見過太多高高在上的山上人,在漫長的歲月中磨滅了情感,視眾生為螻蟻,視喜怒哀樂為修行障礙,最終活成了一尊尊沒有溫度的神像。
在他看來,那樣的仙,失了人之本性,與行屍走肉無異,其存在本身,遠不如一個活得有滋有味、會哭會笑的凡人來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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